教师办公室内亮着灯,许强胜都快要急疯了:“你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
姜晚宁不声不响坐着,脑袋上血还没止住,胡乱地用纸巾随便擦了,结果一堆纸全给染得鲜红。
“我明明跟你说过很多次,有什么问题找强哥。”许强胜狠暴躁地翻着通讯录,最后放弃了:“你父母手机号多少?”
“干什么?”姜晚宁眼神很冷。
“学生受了伤,当然要向家长汇报啊。”许强胜咆哮,随后缓和了语气道:“这件事情错不在你,过来打电话吧。”
挑事儿的几个人都是高三篮球班的,从市男篮落选以后就一直私底下对姜晚宁有意见,这会儿因为伤不重全被带去了总教那儿听候发落。
“过来啊。”许强胜见他好半天不动,招了招手。
姜晚宁纸一扔起身,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无视许强胜就这么走出去。
外头倾盆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的,在轰隆隆的雷鸣声里,姜晚宁直接撞上了从外头急忙赶来的某个人。
浑身被大雨淋得通透,然而一袭白衣干干净净,和姜晚宁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一样。
“姜晚宁?”付闻祁看见他给剃得乱七八糟的脑袋还有伤口就愣了。
闪电将漆黑的走廊照得透亮,姜晚宁又一次注意到付闻祁的眼睛是褐色的,睫毛上还落了雨水。
另外就是,这个人像跟其他人不大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儿形容不出来。
姜晚宁不懂自己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注意到这么多事情的,雷鸣里恍惚看见付闻祁朝他伸了手。
“别碰我!”姜晚宁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一把拍开了付闻祁的手。
从早上起他就憋了泡尿,现正想找个地方撒。
谢臻眉开眼笑伸手,直接冲他腹部往下一拍:“爆了没有?”
“我打爆你!”姜晚宁猛一受刺激,抓住谢臻的手要拧——
“那边的!”忽然一阵锐利的口哨声由侧面传来,“行操过程中不要交头接耳!”
三人都给吓了一震,又同时因为这个熟悉的声音转了头,姜晚宁是差点儿尿都给吓出来了。
李华一手端着豆浆另一手提着几块饼,脖子上挂着哨子和大耳机:“看什么看,赶紧跑起来啊。”
“嘿华哥!”前后两人见状都伸了手,“来块饼!”
姜晚宁被这么一打断也懒得跟谢臻发火,跟着他们从大部队里脱身出来,朝李华走过去。
“轮到你值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徐冬上去就给了李华胸口一下,“早知道就不跑了饿死了操。”
他的新学校早训每天六点开始,不练专项,主要是热身运动以后绕着整个岛晨跑,一圈下来起码一个多小时,结束了才能吃早餐。
这李华乍一看不上道,人其实是个小官,负责查早晚操的,所以学校里不少人都认识他。
谢臻和徐冬涌上来了就抢饼,姜晚宁则一脸烦躁地四下找卫生间。
“怎么,没睡好啊。”李华大方地给谢臻和徐冬分了两块饼,自己嘴里衔了一块,将剩的一块推给姜晚宁。
“我不要。”姜晚宁看了好半天,这是他昨天推着箱子上来的那段路,四周围全是树。
“他不要给我,我吃。”徐冬一手夺过了就往嘴里送,含糊不清道:“树后面随便找块地儿尿了呗,又没人看的。”
“他怎么了,现在找厕所?”李华吸着豆浆。
“睡过头了喊不起来,结果尿没撒脸没洗就冲出来了。”谢臻小声解释道,“太可怕了华哥,喊他他就凶,要不让他换到你们寝算了,你们寝才四个人。”
姜晚宁自然没听见,他都快把自己憋硬了,可他十岁过后就没浇灌过野外花草了。
“能别那么讲究吗,就这么尿不行吗!”徐冬喊话,“好娘炮啊你!”
姜晚宁侧头朝他比了个中指,李华豆浆杯一捏,朝他走过来:“卖饼那边有,你能忍着我就带你去。”
“我也去。”谢臻说,“逃都逃了干脆吃顿饱的,省得待会儿上食堂抢。”
徐冬一听这话也连忙跟了上来,一行人于是行动迅速地穿过树林里的坡路。
付闻祁披着白色长风衣,坐在桌前,背后开水壶轰鸣着烧着热水。
“付医生,你确定我真的真的没有问题吗?”对面梳高马尾的姑娘捂着胸口道,“我彻夜睡不着觉、心慌,要不你再给我听听,我是不是心脏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