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说了要来学校,结果没来。”姜晚宁目光看着别处。
冷静分析,如果那天付闻祁来给他治腿了,说不定他腿早不疼了,不疼了今天就不会…
操,真他妈气死了。
付闻祁反应了会儿,随后说:“你也没说你腿还疼啊。”
“我怎么可能不疼!”姜晚宁转过脸来,“你们中医看病人不是望闻问切吗,我腿都肿成俩气球了。”
“现在呢?”付闻祁看他这样,稍微松了口气。
“不疼了,治晚了,患者自己康复了。”姜晚宁不爽地手臂一抱。
“根据我观察,你下楼的时候显然还在疼。”付闻祁说,“对医生说谎不是好习惯,希望你能改掉。”
“……”姜晚宁发觉自己拿中年人没办法,顾自大爷似的翘起了腿。
他人还在气头上,但这种生气跟被人强制剃头的愤怒不同,可能是因为正在离岛的船上,姜晚宁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船今天开得稍慢,到对岸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门闸一开,姜晚宁就沿着港口跑了出去。这么跑大腿仿佛快要散架,但他有种终于从监狱里逃出来的感觉,那头是荒岛这头是繁华都市,简直就像做梦似的。
刚才那种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憋闷感受,也在临近正午的太阳晒到身上时渐渐舒缓。
“姜晚宁!”付闻祁见状赶紧跑起来追,觉得像自己院里的精神病人跑了。
姜晚宁一路顺畅通过了出港通道,最后在地铁站口被老当益壮的付闻祁给擒住了。
“操,我又不是要逃。”姜晚宁转过头的时候竟然笑,“我就是高兴,我他妈好几个月没这么高兴过!”
他的忍耐终于达到了极限,停下脚步回过身,白衣服正好跨上自行车,指了指他背后:“照指示牌走啊,我走了。”
姜晚宁往后抬头一看,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上赫然刻着“飞来屿第一男子体育中学”的名字,他一阵气急,指了人大喝:“喂!”
白衣服早骑上了车,没回头手一摆,大度道:“不用谢!”
“我。操。你…”姜晚宁一个“妈”字给气得卡喉咙里了,对方骑着车拐进巷子,一下就没了踪影。
真他妈气死了!
气!死!!了!!!
姜晚宁连蹦了俩下,这块地终于平整得能放下箱子抽烟了,可他掏了好半天只掏出了烟盒,没有打火机。
“啊!”姜晚宁烟盒一扔原地蹲下,过分暴躁地挠着卷曲的发,一种干涩感控制不住地顺着喉咙涌了上来。
他急忙站起来,没管箱子出了路口,放眼往他刚爬上来的坡路仔细看了一遍。
什么都没看到,至少目光所及处没有打火机的影子。
那是在哪里丢了?抽烟的时候落在港口了?
这怎么办?现在回去找?会不会早给别人捡走了?
姜晚宁没走远,干站了会儿,慢慢地倒回通往学校的那条左转路,幸好箱子还是在的。
不见了就算了吧。
“饭后半小时服用,千万别忘了。”付闻祁将煎好的药递上。
“好、好,真是多谢你。”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颤巍巍接过了,“每天辛苦你送药了。”
岛上有不少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儿女工作都早出晚归,付闻祁就负责骑车给他们送药。
实际现在城市里很多中药房都换成了颗粒冲剂,但老付还是比较信传统汤药的那一套。
付闻祁将车前兜里三副药送完,刚一转身,两只沾满血的手举到了他眼前。
“方格。”付闻祁皱了皱眉。
这人叫方格炜,和他打小就认识,现在是一兽医。
方格炜手收回来,“靠,这都没吓着你。”
付闻祁推着车沿着巷子走:“接生啊?那边水龙头洗洗吧。”
“一胎五只,难产。”方格炜过去蹲下,拿手背撞开水龙头,“所幸都保住了,我简直就是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