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花上得很快,姜晚宁睁眼一看,能看见的就是一碗清水,上头飘着寥寥几块白豆腐。
“自自、自己加糖。”老大娘指了指桌上靠墙摆着的一个大罐子。
姜晚宁先前还没注意到,那是个外壳上标着“蛋□□”的罐子,揭开了…还真是糖。
因为天儿热还是什么缘故,糖处于半潮湿状态,在罐口密密麻麻沾了一圈。
姜晚宁打了个哆嗦。
最后他就这么吃了,一点儿甜味儿都没有,但水和豆腐好歹是冰镇的,解渴解热。
“多少钱?”姜晚宁扫了墙上挂的二维码,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五十。”老大娘笑着说。
“多少?”姜晚宁以为自己出了幻听。
“五十啊,景区都是这个价。”老大娘突然就不口吃了。
对方这话一出,姜晚宁彻底明白了,一直积蓄的火气也终于爆发。
先不说钱的问题,就这种破地方…算个球的景区啊。
这人是有病吗。破楼顶层有个很大的露台,相比阴暗潮湿的楼内要干净,主要是能晒得到太阳。
姜晚宁跟着蓝音爬上去,看见栏杆边上还安置了一架生了锈的望远镜。
俩人都没怎么说话,一是蓝音本来就属于沉默寡宁的类型,二是实在太久没见过面了。
“你怎么在这儿?”姜晚宁首先打破沉默。
“我在这里读书,音校。”蓝音伸手一指,那是片蓝房顶的欧式建筑,“我哥也在。”
蓝音和她哥蓝影是对双胞胎,在姜晚宁升初中搬家以前三人是邻居,经常凑一块儿玩。
姜晚宁比他们小两岁,俩兄妹把姜晚宁当弟弟看,还手把手教姜晚宁识谱拉小提琴。
现在隔了六七年再见,感觉恍惚得跟做梦似的。
蓝音是典型的美人坯子,皮肤白皙骨架细小,五官好看得画笔勾勒出来的模样。
“你为什么在这儿?旅游?”这回轮到蓝音反问。
“…我就在你们旁边,读体校。”姜晚宁每次说这话,都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哦。”然而蓝音只点了点头,黑漆漆的漂亮眼睛注视了姜晚宁一会儿,说:“你好像变了很
多。”
“嗯。”姜晚宁忽而勾了勾嘴角,“学坏了呗。”
“不是。”蓝音抬起一只手,比了比,“长高了很多,以前比我和我哥矮一个头。红头发什么时候染的?”
“上个月。”姜晚宁略微侧过脸,感觉不大好意思,“我现在都十七了,有182。”
“挺帅的。”蓝音踮了脚伸手,顺势捏住了姜晚宁一小撮卷曲的发,“你的自然卷好看得跟假的似的。”
姜晚宁发质偏细软,卷起来就没有很毛躁的感觉,从小学起就一直有人怀疑他这是烫的。
“你这是在夸我吗。”姜晚宁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以前蓝音和蓝影都爱仗着身高优势玩他头发,他确实突然有种怀念的感觉-
付闻祁这会儿正巧从楼道里爬上来,特意外地看见姜晚宁在笑。
他就从没看见过这小少爷笑,他这一笑就像换了颗脑袋,整个人终于有了年少的那种干净又爽朗的感觉。
还有虎牙,虎牙尖尖的,干净里带点儿痞气。
付闻祁下意识皱了皱眉,姜晚宁注意到他,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很好,依然又是那个暴脾气一点就炸的小少爷。
“干什么?”姜晚宁显然挺尴尬的,眉也皱着,看上去已经是在积极努力地看向他。
“带你回去,你不认得路吧。”付闻祁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
褂子到底挺薄的,天台风一吹衣摆就飘,付闻祁实在不想站太久:“你要是还想聊,我先走了,待会儿自己想办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