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沈浪什么都没看出来。不过她方一进屋,就闻到一股与迷阵白烟一模一样的刺激气味,何百草曾形容这是西国异香,但在沈浪看来,这味道实在臭不可闻,她一闻到就忍不住掉头欲走。这熟悉的恶臭味,加之李四所言,沈浪再看张三这症状,心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她前世在苍山寺后山迷路,正是因为在这恶臭味的迷阵里滞留过久,异香沁入脆弱的眼部肌肤,才短暂失明。迷阵里的恶臭味,比之眼前此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沈浪不用想都知道床上瘦高个定是被这香料侵入皮肤,破坏身体最基本的皮肤屏障,染了病症,又加之异香过浓,现在香味透过肌肤,随血液循环,许是影响到神智了。见沈浪越看越蹙眉,神情严肃、连连叹气,李四紧张道:“我三哥他怎么样了,还能救么?”沈浪沉吟道:“救自然是能救的,只是……”她犹豫着。李四焦急道:“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沈浪道:“我一人学艺不精,须得与另外两位朋友商量一番,才好决定用药。”李四将信将疑:“你莫不是想骗我把他们放出来好一块跑掉吧?”沈浪心道:兄弟你真聪明。面上却连连摇头:“不不不,壮士你想太多了。本人擅长诊治病症,而我那两位朋友,一位是久病成医,最擅长用药;一位则是富家千金,见多识广。”见李四犹疑,沈浪又道:“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一人诊治,得花上一个月,两个人一起,半月即可,若是三人一起商量,不出三天,你这兄弟定能治好!”李四看看床上命在旦夕的张三,一咬牙答应了。须臾,顾宁远与司韶二人也被放出来了,只是不出意外的,两人的一双手脚上都戴上了链铐,李四又将恐吓沈浪的一番链铐只有他能开的言论重复了一遍。顾宁远与司韶听完,不置可否。一旁沈浪赶紧道:“壮士,放心放心!我们绝对跑不了的。医者父母心,我们三个这就开始商量药方,你先去摘些果子来。”李四有一片刻,回头给沈浪脚上锁了一副链铐,方才出门。大草屋内,张三已然昏迷过去,只剩下三人拖着手铐脚铐站在房中。沈浪先到屋外看看,确认李四走了,这才捡了一块石头进屋,拖着链铐蹲下就砸,“嘭嘭”几声,沈浪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链铐却丝毫不损;她掏出早上撬锁的耳坠试着开开,果然毫无作用。这厮匪徒说的竟一点不虚。沈浪寻思一番,商栈里似乎真没有什么机关手艺特别出彩的匠人,恐怕真得留在这里等他开锁方能离开。沈浪连声叹气,一边招呼两人坐到房中仅有的一张木桌旁。三人围坐木桌边。司韶一直搞不清楚状况,忍不住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宁远也转过视线看着沈浪。沈浪转头看一眼昏迷的张三,方才不紧不慢地把自己对匪徒动机、幕后之人的想法,以及方才忽悠匪徒要帮他医治兄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司韶一脸佩服的看着沈浪,惊奇道:“了不得!沈小姐竟还精通岐黄之术?”顾宁远神色波澜不惊,沈浪帮他做过针灸治疗失眠,所以他闻言并不惊讶。不料,沈浪老实道:“不会啊。所以才要找你们来。”司韶连忙摆手:“我可不懂医。”沈浪不在意一笑,“没关系,我也没打算治。”闻言,二人均一脸惊异看向沈浪。沈浪正要再说,草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门吱呀一声,被一下推开。李四用衣服兜着一摞野果回来了,一进门就问:“商量出法子没有?”司韶心中一慌,侧头躲开视线。沈浪示意两人不要做声,随即倒转凳子,抱手靠桌而坐。沈浪笑道:“当然有法子!”李四一喜,连忙找了簸箕装好果子放到桌上招呼三人。沈浪问道:“这里附近可有山泉水潭之类?”李四道:“有一处山泉。”“那就好办了!”沈浪擦了一个果子,边吃便开始指挥:“你首先去打两桶山泉水回来,给你兄弟擦擦身子。”李四依言忙活,三人围坐桌边吃果子。须臾,李四道:“擦好了!”沈浪背过身子接着吃果,道:“若有衣服,再给他换一套。”李四点头:“我把我的换给他。”须臾,李四又道:“换好了。”“好的,这便到我动手了。”沈浪摩拳擦掌走到床边,一副准备大显身手的样子,顾宁远与司韶被沈浪勒令只能吃果,不准出声,此刻都安安静静坐在桌旁,眼睛却忍不住看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