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多此一虑了。
方棋想。
或许是自己没有一个像样的童年,或许是寅迟像样的只有一个童年,方棋心里冒出了探究的想法,于是又多问了几句。
寅迟对他有问必答,说了他第一次接触法器,就和法器产生了共鸣,从此他的玩具就从普通孩子的四驱车变形机甲,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法器零件。
说他在学校里对一个欺负同学的熊孩子用了术法,回去后被他妈妈打了一顿屁股,警告他玄门中人对普通人用玄术是大忌,却在惩罚结束后夸他做得好,让他下次记得用拳头解决问题。
还说了他第一次成功给傀儡赋灵,虽然成功被赋灵的傀儡行动举止像个智障,但依旧让尹家的人振奋不已,他舅舅更是举起他原地转圈,然后一个不小心脱了手,把他摔破了头,被他妈妈和外公进行了一番父女混合双打。
那是一个充满温馨和欢乐,并且很鲜活的童年。
但那份鲜活在七岁那年戛然而止。
方棋心里泛起难以察觉的酸涩,他忽然想到什么,心中一动。
如果寅迟和他妈是一起失踪的,寅迟既然能从那个未知的地方逃出来,那他妈妈呢?
想着他直接问了出来。
却见寅迟神色一顿,摇头道:“没这个可能。”
他说得淡然,却也说得笃定。
方棋不禁心想:为什么?
然而这个想法一个都没问出来,一阵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卷走了他所有的思路,振铃的手机是寅迟的,就搁置在两个驾驶座中间的中央扶手盒上。
电话接通,对面的人同样催命似的喊道:“你们俩去哪儿了?你家的房子着火了!”
“……”
本以为是夸大其词,两个人赶回公寓时却发现,那间空间有限的小租房居然真的“着火”了。
有了前一晚的经验,方棋今天出门没有忘了要开窗通风,此时他们和一群“看客”站在公寓楼下,看着从窗户里钻出来的“浓烟滚滚”。
黑色的烟雾像被囚禁的困兽,凶猛地从窗口探出一颗头来,又被丝丝光亮包裹,光点连接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将“黑雾”困住,却困得并不牢靠。
楼下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谁家着火了?这么浓的烟?”
“这烟冒得好奇怪啊,居然凝成一团,都不会扩散?”
“赶紧报警吧,一会儿整栋楼都得烧了!”
方棋站在楼下微微沉眸。
那不是什么浓烟,是怨气。
凝如实质已经让普通人都能看见的怨气。
他和寅迟对视一眼,快速走进了公寓楼。
楼上,程锦正隔着公寓门,用灵力网牵制公寓里想要出逃的某种东西,她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但能察觉到里面庞大而肆虐的怨气,从楼下民众的反应来看,这怨气“肉眼可见”,如果不加以控制,百分百会波及到普通人。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出去打野都不知道要守家吗?家被偷了都不知道?里面的怨气快把整栋公寓楼都淹了!”又一次不请自来的程锦额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
方棋淡淡睨了她一眼,泰然自若地拿了钥匙开门,门刚一推开,一只看不出是什么原形的东西就猛的朝他们扑了过来,张开的大口像黑色的漩涡,仿佛想把人吞噬殆尽。
程锦脱口一声“卧槽”,下意识筑起灵力罩防御,却见旁边两人无动于衷,下一秒,那扑过来的黑影脑袋一歪,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障,缓缓跌落在地。
那是一道空间封锁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