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晋听出些门道:“这有什么要领吗?”李双全:“炒土豆丝如火中取宝,不及则生,稍过则老,争之于俄顷,失之于须臾。难哪!难哪!”李才惊讶:“这是烹饪大师黄敬临的传世弟子罗国荣说的话,经常被用于鲁菜要领。您这都知道,佩服佩服。”李双全干笑:“没你不知道的。那你知道为什么你们那咖啡馆不挣钱吗?”李才嘴硬:“还没养起来。等养起来就挣钱了。”李双全摇头道:“错。是因为你们咖啡馆厨房离堂口太远了。开餐馆讲究什么?锅气!菜饭一出锅,立即能进口,生意才能好。从你们那厨房端个菜出来,到桌锅气就散了。”李才并不认同:“爸,我不是跟您抬杠啊。您的锅气理论我从书上看到过,古代叫镬气,它有一定道理,但只针对餐馆。我们是咖啡馆,两回事儿。”李双全追问:“你们有没有餐?”“有。简餐。”“简餐它也是餐。只要是餐,就得有锅气。天下馆子,都逃不出这个理。”李才争辩道:“那您的蹄花从您那儿买回家,锅气不也散了吗?不也卖得挺好吗?”“我那蹄花,热可大啃,凉可冷嚼。热啃滑爽不腻,冷嚼滋味暗生,避免了锅气散味儿。你还有什么可跟我争的?”李双全说得急了,伤口有些疼,放下了筷子:“我躺会儿。”李貌朝李才翻白眼:“你会做饭嘛你这儿瞎白霍!”李才忙改口:“我就是跟李掌柜探讨一下。受益匪浅。受益匪浅。”李双全缓了缓问道:“那个刘克弱抢救过来了吧?”尚晋回应:“抢救过来了。”李双全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尚晋转过头:“但以后武馆可能开不成了。声名扫地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李双全半晌没说话,仰头想着什么,最后冒出一句:“这是什么买卖啊。”李貌忽然想起万山红一个人在家,也不知吃没吃,走到走廊上给毛毛打了个电话,叫毛毛给万山红送点吃的过去。毛毛应了。这会儿常有丽刚把饭菜端上桌。马得路夸赞:“丰盛!”常有丽得意地说:“你这几天烟酒没碰,给你加了个红烧肉。”马得路讨好道:“谢谢妈。”毛毛拿着两个饭盒过来,夹菜。常有丽不解地问:“干吗啊你?”毛毛边夹边说:“万姨一个人在家。李貌怕她不做饭,让我给送点吃的过去。”常有丽狐疑地看着毛毛:“她干吗一个人在家啊?闹家庭矛盾了?出什么事儿了?”“没闹矛盾。好着呢。就是李掌柜做了个小手术,李貌他们都在医院呢。”常有丽一惊:“做什么手术?”“那视频你不也看了吗,李掌柜被踢断了两根肋骨。”常有丽大叫:“啊呀,啊呀!这还了得!”马得路关心地说:“那我得找时间去看看李叔。”常有丽顺口而出:“我也得去。”毛毛皱眉道:“你去什么去啊。我跟得路去就行了。就代表你了。”常有丽一听不高兴了:“你们代表不了我。我是九号楼正楼长,她管红花还跟我显摆呢,她是副的,我是正的。我要代表九号楼去看望我的楼民。哎对了,那万山红她为什么不去医院啊?这里头有事儿!”毛毛装好饭盒:“赶紧吃您的吧。我给万姨送过去。”常有丽笃定地说:“你就是送过去她也不会吃。她吃我的心有,吃我饭的心不会有。”毛毛拎着饭盒按响了万山红家的门铃。万山红正躺卧室床上想心事,听到门铃响,不情愿地下床去开门。毛毛将俩饭盒递给万山红:“万姨,李貌说您一个人在家,让我给您送点吃的过来。我下班回来路上就去饭馆里给您炒了俩菜。您将就吃吧。”万山红接过去:“谢谢你啊,毛毛。”常有丽贴门后听着对面的动静。马得路偷笑。常有丽回头瞪了一眼:“笑什么笑!”毛毛回来。三人吃着饭。常有丽还是没憋住:“明明我炒的菜,干吗说是饭馆里叫的。”毛毛无奈道:“你跟我说你炒的菜万姨根本不会吃。我就只好变通一下了。”常有丽叹气:“唉,失去了一个测试我俩关系进展的机会。”毛毛看着常有丽:“我看啊,你俩就谁也别惦记谁了。”常有丽不屑道:“我离了她倒行,我有的是朋友伙计闺密,她没人玩儿啊。这一退,我怕她憋出毛病来。”毛毛干笑道:“只要你不气她,就不会出什么毛病。”常有丽撇撇嘴:“你这话说的!那我以后还不能气她了?她也气我呢!说我跟林姐是狼狈狗为奸。”马得路抬头问:“狗是谁?”常有丽扔了块骨头给呼噜:“它。”一早,林姐在九号楼门前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