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解释?”高越川直截了当,指向明确,“怎么就偏偏在周先生的赌场出事了?”程扬道,“高老板,周先生压根都不知道这次交易。你难不成想说是闻哥通知警察的?”程渭淮沉默未语,只目光静静看着周濂清。高越川道,“我只是觉得,太巧了。”周濂清垂眸绕着手上的菩提,淡笑了笑。“阿闻。”程渭淮看着他,语气平静,“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靠在沙发里,抬眸漫不经心地说,“是挺巧的。”“不过。”周濂清看向高越川,似笑非笑道,“在我的赌场做交易瞒着我也罢了,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赌场也被查封了。在我看来,好像怎么都不太说不过去。”程扬道,“高老板,当初是你要瞒着闻哥交易的,现在出了事又推到闻哥身上,不合适吧。”“是我说的。”高越川冷声道,“但我们在会所谈话那天,高先生也在不是吗。”程扬莫名笑了声,“那天闻哥不只是自己在吧。”二小姐不也在。高越川道,“交易那天,周先生又在做什么?”周濂清抬了抬眉,叠着双腿含笑看着他,“我身上被小姑娘挠的伤还没好,高老板需要我仔细说说,我那天做了什么吗?”他衣领是微微松开的,脖子上的浅伤虽然好了很多,但一看就不难看出那是什么痕迹。“你——!”“够了。”程渭淮淡淡打断,敛眸道,“越川,我知道你对阿闻一直有意见,可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宋小姐也已经是他妻子了,你就不要再介怀了。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当。”高越川目色阴沉,周濂清面对他,早已习惯他的恨意。程扬插嘴问了一句,“程叔,这次的交易损失很严重吗,比常青拿到的项目还赚钱?”“你懂什么。”程渭淮拧着眉扫他一眼,愠怒道,“常青的项目算什么,九牛一毛!你知道我这次损失了多少?!”程扬愣了愣,“那一周后的拍卖会,还开吗。”“当然要开。”事已至此,不开只是损失更重。程渭淮沉下气息,不辨神色,侧目看了眼程扬。“程扬,你回去,找找你父亲。”程扬默然一瞬,应声道,“是,程先生。”“程先生。”周濂清指腹抚过菩提珠,开口道,“既然如此,我看拍卖会我还是不参加了。”高越川沉默无言。他怀疑他的心从未断过。不只是因为宋霏霏,更是一种男人的直觉。“不,你得参加。”程渭淮理着衣袖缓步走向他,周濂清抬眸,程渭淮看着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他走到他身侧,抬起的手有力地落在他肩上。程渭淮目色沉郁地笑了笑,微微弯腰在他身边低声道,“阿闻,我相信你。”周濂清半敛着眸,看不清神色,握着菩提的手微微收拢。程渭淮不论信不信他,在高越川开口指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周濂清太了解他了。“程先生,那还有一个人,怎么处理。”郑辞恩指的是找买家的那个人。事情虽然办成了,但谁让结果不完美。程渭淮直起身子放开压在周濂清肩上的手,抬步离开。“让他消失。”郑辞恩朝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微微颔首,“是。”周濂清在这之后也先行离开,没有多余的话。程渭淮再次回到江城,就该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是知道的,可他太自信了。当一个人被权力和欲望往上推的越走越高,到最后最大的阻碍便是他自己。摧毁他的,也只是无限生长的心魔而已。程渭淮是一个无比谨慎,无比聪明,也无比狡猾的人。他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像一条毒蛇。他想做的每一件事,都与他无关,他干干净净。即便他杀过许多人,即便是查到底,他手上也没有一丝脏污。所有的事情都是别人做的,不管从何查起,他都没有触犯法律。要定他的罪太难了。何况他手眼通天,掌控权力。周濂清在他身边那几年,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得到他的信任。如今才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周先生的住处调走了很多人。祝晚吟在他这里,外人看来一点也不奇怪。周濂清回去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晒床单。祝晚吟今天起来看到弄脏了的床单,直接扯了扔进洗衣机里洗了一遍。他站在门边望着她道,“不洗没关系。”祝晚吟回头看看他,笑了笑,“反正是洗衣机洗。”周濂清将手上的烟和打火机扔到一边的桌子上,朝她伸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