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娟,我知道你坚强,但正骨要紧,你忍一忍。”
青年劝说着,人却越跑越快,途中遇到了挑着担子的陆庆平,还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想,段淑娟似受了刺激一般,猛力挣扎,一下子从青年怀里摔了下来,只听得咔嚓一声,段淑娟捂脚惨叫起来。
叫声都传到了晒谷场。
苏采薇抬头往那边看去,再次对上了陆庆平的目光。
不过距离实在有些远,日头光又刺眼得很,她看不清楚对方眼底藏了什么情绪,也就懒得再看了,收回视线继续慢悠悠干活。
终于熬到日头下山收工了,苏采薇揉着酸软的腰肢往家走,在路上就察觉村里不少妇女看她的眼神透着异样,还不等她闹明白怎么回事,就瞧见自家亲娘在跟村里有名的大嘴巴廖大娘吵架。
“说谁狐狸精?你有胆再说一遍!”
“咋地,你家苏采薇都勾得陆家小子抱她了,还不叫人说嘴啊?她要是个好的,就该跟淑娟丫头一样,宁愿断腿断脚也不让男人抱她!”
石静兰被气得胸口起伏,扬手就要打过去,苏采薇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妈,你别冲动,我来跟廖大娘说。”
廖大娘看到她呦了一声:“采薇丫头回来了,这次没摔倒叫人抱回来?”
苏采薇听出了对方的嘲讽,但没有生气,只笑盈盈问道:“大娘,咱们新中国建国多少年了?”
廖大娘被问得一愣,随即手忙脚乱地掰指头,边上就有人告知了答案,她立刻得意地抬起下巴:“十六年,采薇丫头你也是城里下来的,连这个都要问人,可真叫人笑掉大牙!”
说完,廖大娘哈哈大笑,周边也有人附和着笑起来。
在这片笑声中,苏采薇依旧淡定,还叹了口气:“大娘,我自然是记得咱们建国十六年,新社会都十六年啊,男女平等,妇女能半边天您都不记得,就记得旧社会陈腐封建的规矩,记得姑娘家被男人抱了或者拉下手就丢了清白,就该沉塘了,这样的旧思想传到公社去,不光您要被人笑掉大牙,就是咱们整个大队也要被人笑话。”
这话一出,那些笑声戛然而止,看热闹的村民立刻拉开了与钱大娘的距离,表明自己都是新社会的人,没有旧思想。
廖大娘被气得脸色发青,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词,最后恨恨骂了一句:“牙尖嘴利,我看最后谁敢娶你!”
苏采薇撩起额角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扬唇笑道:“那就不劳大娘你操心了,总归不会嫁到你家去。”
“你放心,我家大柱就是打光棍也不会娶你!”廖大娘傲气地叉腰怼回去。
“娘,你别在外面丢了,赶紧回家吧!”
廖大柱赶了过来,红着脸歉意地看向苏采薇,想说什么又张不开口,最后用力拉住了老娘。
廖大娘倒想挣开,但比不过儿子力气大,到底被拽走了,但一路上骂骂咧咧。
围观的村民见热闹没了,宽慰了母女俩两句,就纷纷散去。
但流言并不会因为两句漂亮话就消失,而是会越传越多,越传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