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像开玩笑似的,孟揭的连胜偏偏终结在这?里,晏在舒绕着头发丝儿,认认真真把?他看了半晌,问:“小时候天文台那?次,你为什么走了?”
孟揭顿了四五秒,然后?转头喝了杯酒。
晏在舒略微皱眉,在下一次赢的时候再问:“二年级的时候,我们两家?一起吃年夜饭,我从楼梯摔下来,摔掉了一颗牙,摔断了一只手,你就在楼上?看着我,我那?时候喊你,你为什么不来?”
孟揭又喝一杯酒。
再赢,她问:“高中……高二暑假,阿嬷过寿,我们吵起来,那?次吵很凶,互相撂狠话?,我说绝交吧你说有过交情吗,但后?来想想也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坏,搞得我好讨厌你。”
他终于答:“我有病。”
答又不像答,晏在舒一时语塞,下一轮又赢了,前一时的语塞导致这?一场的问题迟迟没想出来,孟揭耐心等着,等的过程里看着电影,一口口地,又喝掉了两杯酒,一瓶威士忌就剩底了。
晏在舒拦了一下,问:“孟爸爸是不是对你很严格?”
当然察觉得出来?,她又不傻,不论是今晚五湖楼前那一幕,还是各种家?宴场合上?父子间淡薄的相处,亦或者是这几年孟揭父母疑似婚变的传闻,多?多?少少让她有这?方面联想的。
没意外,孟揭再倒一满杯,仰头喝掉了。
这?也是回答。
所以这?么个看起来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私底下没有松过弦的时候,没跟朋友扎堆玩闹,没玩过饭局游戏,没跟哪个同伴有过这么个“秘密基地”,他的业余爱好也就是死磕那些高难度的小游戏,怪不得心理那?么扭曲。
电影播放到激烈的打戏,斑驳的光影闪动在四壁,晏在舒拢了下毛毯,认认真真说:“那?你以后?跟我玩儿呗,攒局我带你。”
孟揭回她个“你是不是也有病”的眼神。
操了。晏在舒朝他用力甩个抱枕:“你不是很可怜吗?游戏游戏不会,只会打单人电动,饭局饭局不懂,只会掺和雍小叔那?种中年局。”
“少过度解读。”
“你少狗咬吕洞宾。”
“我得谢谢你?”
“什么?您大点儿声,听?不见。”
晏在舒张开手指搭耳边,一个劲儿鼓动他,孟揭就笑,笑着一把?拽她小臂,嘴唇贴紧,跟她接了个又呛又辣的吻,而后?可能是吻热了,也可能是酒熏热了,他们提着两瓶酒和一盏露营灯出了门,走过深夜的白沙滩,来到几百米外的一座露台。
这?儿支了顶遮阳篷,还有几张桌椅,原先是临时用来放冲浪补给的,雨刚停,椅子上?凝着水迹,孟揭把?自个儿外套脱了,铺椅子上?,晏在舒让他自个儿坐。
孟揭个高腿长,晏在舒披着毯子,盘了腿也能坐他腿上?,他们迎着海风讲话?,头顶云没散,空气湿度仍旧高,夜雾浓重?,顺着风的路径缓慢流淌,海的鼾息连绵于耳,她穿着短的睡裤,孟揭就把?毯子给她拢紧,手贴着她手臂,把?她拉得近点儿,挨在胸口上?。
酒就搁在边上?的椅子,孟揭时不时会喝一杯,他酒量挺好的,威士忌和白酒这?么混着喝了两瓶都没倒。
晏在舒不想他真醉,觉着自个儿照顾不了人,就又问他还想不想玩儿?
“换种玩法。”
“那?你说。”
孟揭就摸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单机游戏,叫IWannaBeTheGuy,晏在舒瞄了眼,觉得挺熟悉,没两秒想起来是方歧玩儿过的,一款特别?考验手速和反应力的游戏,唐甘玩这?摔坏了俩键盘。
晏在舒想了下,轻轻戳他一指头:“你教教我。”
她把?脸凑过去,看孟揭玩儿了一把?,觉得还成,看起来挺简单,可真上?手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十秒都不到,她就“噗”地扎上?了尖刺,挂了。
“啊?”她把?着手机不撒手,难以置信,“就死了?”
孟揭笑,“不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