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把那些扛枪扛炮的娱记给告了吧,成天住在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挂给谁看呢。”
“晏在舒!”
“打住,”管理处的老丁刚过来说车可以上山了,唐甘要再看一遍路况,于是屈指在茶几敲一下,把这俩兄妹挨个盯过去?,客客气气,面带微笑地说,“再吵吵一句,今晚我?就把你俩锁到一间观赛台里?。”
唐甘训狗还是有一套,这话?出,裴庭就挪开眼了,玻璃门外,他带来的那姑娘正对着这无敌山色海景拍照,拍一半叫他,裴庭扭头?看了眼,又看晏在舒,估摸着在拍照和跟晏在舒同处一座之间选了前者,这就站起来了,经过晏在舒跟前时撞开她叠着的双腿,“劳驾让让。”
晏在舒还在看手机,差点儿没忍住一脚往过踹。
而裴庭走出两?步,又突然停下了,晏在舒余光瞥见,半点不?搭理,叠着腿往边上侧了下身子,裴庭这狗东西还偏就不?去?了,倒着走回来,特起范儿地往她边上一坐,软皮沙发滋地一响,“这观赛台都是双人座,你今天没带伴吧?”
“你管呢,闲的?”晏在舒往门边扫一眼,那姑娘正巴巴地看这里?,“人找你呢。”
裴庭往她手里?瞟一眼,突然凑近了:“她回来的事情?你知道吧?”
哟,连名字都不?提。
晏在舒小幅度地抬眼,俩人隔着10厘米对视,巨幅落地窗旁的客厅里?光线明亮,他们坐在这沙发一角,看似兄友妹恭感情?甚笃,可双方都没什?么表情?,空气里?闪着一触即发的火星子,而余光里?,门边那姑娘不?知不?觉安静下来了,一动不?动往这看。
晏在舒忽然收了手机,轻笑一声:“见着了?”
裴庭没应声,也没动作。
“好事儿,那我也不用费心通知你了,”晏在舒温声说,“对,人回来了,找了份合心意的工作,租了间合心意的公寓,特别安宁,简直算得上岁月静好。”
“雍家人都死了?让她一个人回来干什?么?”
“有你什?么事?”晏在舒冷嘲一声,警告似的给他一眼,“别费劲儿了,也别招惹她,你什?么生活作风我?不?管,但你再跟疯狗似的咬着人不?放,再有一回机场开车撞门拦人那种事,我?就让你再尝尝三个月被锁家里?的滋味。”
裴庭盯她半晌,久到门边的姑娘怯怯地叫了他一声,这才慢慢坐回去?,但没急着起来,整个人也从刚刚那种阴郁状态里?出来了,吊儿郎当地说:“说真的,你要今晚没带伴儿,我?这还有几个单身朋友。”
“你是不?是转行拉皮条了,”晏在舒抱起手臂,冷酷地说,“我?带了,用不?着你操心。”
“听三叔说,你最?近跟孟揭走挺近呢?没约他?哦……”裴庭嬉皮笑脸的,“约不?来吧?听我?爸说,他们最?近有个国?家项目呢,哪有闲心想你啊。”
晏在舒抄起抱枕,反手一记重?甩过去?!
裴庭接了,随手往后丢,而后一手撑沙发背上翻了过去?,不?过几秒钟就是副没心没肺的玩咖公子哥儿样了。
手机倒扣着静躺在沙发上,手机壳上定格着八岁的裴庭。他嗷嗷哭着,一张稀里?哗啦的哭脸,眼睛鼻子一水儿红,却特别生动。裴庭小时候是很有意思的,又怂又菜,踩到蚂蚁都要哭半天,还有一对酒窝,咧嘴笑起来谁都爱,天天抄着拖网挨家挨户去?捞鱼,家里?兄弟姐妹多,可晏在舒最?喜欢的最?护的也就一个裴庭。
晏在舒一点点地摘着手机壳,把它?举眼前,翻看几眼,忽远忽近的视线里?,裴庭穿着件花衬衫,正在不?耐烦地帮姑娘拍照,姑娘不?知道讲了句什?么,可能是觉得角度不?好,他嗤一身,撂下手机转身走了,那姑娘都呆了,一眨眼,眼眶里?砸下两?颗豆大的泪珠。
“啪。”
溅开的水珠打在一截素白的手指上。
“我?哥审美不?行,拍出来的没一张能看的东西,你站到栏杆边吧,小心风大。”
晏在舒记的是裴庭的仇,跟他身边的姑娘没关系,她拍了拍手机上的灰,朝那姑娘别一下脑袋,指栏杆后面一片游晃的金斑,这会儿拍照光影特别漂亮,又朝对方笑笑:“再不?拍,太阳要爬高了哦。”
***
裴庭个乌鸦嘴。
自己爽完就开车跑山了,整一天,晏在舒真就没收到半条来自孟揭的消息,电话?没有,短信没有,聊天软件也没有,就好像真就不?疾不?徐,丁点儿都不?挂心,好像晏在舒磨他,他也真就要拿大把的耐心跟她耗似的。
晏在舒这一天也没闲着,帮姑娘拍完照,也干脆把手机一关,跟唐甘要了车钥匙,跟着跑山去?了。
今天这场局的重?头?戏在晚上,几支车队将在这九曲十八弯的赛道上跑山,有专业赛车手,有爱车也会玩儿的朋友,他们的场在夜里?,所以相对安全的白天场就空出来给大伙儿玩,车技好呢就走东面U型弯多的,车技差呢就走坡度缓弯道大的西面,还能坐缆车下山,小唐总的局,总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