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他把视线又调回相片上,却惊觉这个失踪十年的妻子怎么长得跟英格丽那么相像──虽然一个是清秀稚气的纯净美,另一个是独立自信的成熟美,但细看五官与脸部轮廓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觉得一切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立刻放下手边的整理工作,找出当年的结婚证书,带着照片跳上车开到医院去找父亲。季隽言直接冲进院长室,也不管父亲是否正在忙公事,立刻焦急的向他打听当年的一切。季泽暐搞不清楚向来对婚事漠不关心,甚至充满抗拒的大儿子,怎么会突然拿着旧相片跟结婚证书跟他追问当年指腹为婚的事。他虽感到不解,但仍照实回答,毕竟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雀夫人也早带着雀家唯一的骨肉改嫁给新加坡富商华侨,雀家根本没有人关心失踪的雀茵茵到底流落何方。如今旧事重提,也只不过像是在诉说一个很久远的老故事而已。他从当初雀老爷突然心脏病猝死后,续弦的雀夫人如何逼雀茵茵在百日内完婚,还有他们在她因营养不良而过度瘦弱的身躯上发现无数的针孔,证实她曾遭受虐待,并被长期施打镇定剂以控制行动。她逃婚后,季院长夫妇也曾想过也许她被迫嫁过来是委屈她了,丧父之痛,加上被继母虐待的双重打击,也难怪才十八岁高中刚毕业的她会逃婚。只是至今他们仍然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或是在外受苦,其实就算找到她了,只要确定她过得好,他们也不会执意逼她回来履行婚约。「我跟你妈怕她在外面受苦,将来有机会还是希望把她找到,就算她已经改嫁给别人也没关系,只想确定她过得好。」季院长叹了口气。「她真的是很可怜的女孩,各方面条件都那么优秀,偏偏遇到这样悲惨的际遇,为了躲避我们,她连巴黎音乐学院都放弃去就读,可惜埋没了她的音乐天分。我还记得她第一次的钢琴独奏发表会,我跟你妈还应邀去听过,她才十三岁而已,却那么有才华……」没注意大儿子的脸色完全变了,季泽暐仍自顾自的说下去,直到被季隽言出声打断。「爸,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她原本要去念什么?」「巴黎音乐学院啊!她被保送到音乐学院就读,很优秀的女孩子。」季泽暐又重复说了一遍,不明白儿子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件事。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季隽言全身血液在体内激烈的奔窜,心跳狂乱不已,他几乎可以确定伦敦音乐学院毕业的英格丽,就是当年为了逃婚而放弃保送巴黎音乐学院的前妻雀茵茵。他知道现在雀家已没落到没几个人能联络了,为了打听更多的消息,他问父亲当年雀茵茵毕业的学校在哪里,他要找出更多的证据去证实心中的臆测,好证明雀茵茵就是英格丽。「你问她的学校干嘛?」他觉得儿子这次返家后的言行真的很反常。「爸,在我还没找到足够的证据之前,请你先替我保密,我好像已经找到你失踪十年的儿媳妇了。」季隽言非要弄清楚真相不可。季泽暐惊讶得说不出话,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转折,他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吗?她……她还活着吗?过得好吗?在哪找到她的?」面对父亲一连串的提问,季隽言不知从何说起,他说得有些混乱,「我在非洲发生意外,被国际红十字会的义工救了,当时救我的女孩可能就是她。毕竟当初结婚的时候我跟她根本是两个陌生人,我完全不记得她的长相,直到今天整理旧相片时才发现愈看愈眼熟,总之现在她因为得了疫病被送回瑞士休养,我只想赶快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十年前的雀茵茵。」季泽暐听懂了,走到保险箱前,把保险箱打开,取出一个盒子和一份文件交给他。「这里面是当初她失踪后我派人去调查寻找她的资料,我们曾经怀疑她母校的师生帮助她逃跑,可是始终查不到确实的证据。」他拿着文件开始解说:「我曾透过关系在境管局查到她的出境纪录,辗转又查到她飞到香港,接着我真的就无能为力了,她完全消失不见。」接着季泽暐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条翠绿的玉佩项链,他解释道:「这是茵茵母亲的遗物,她从小带到大的,结婚当天化妆师觉得跟新娘白纱不搭配,把玉佩拿了下来,她离开时忘了带走。如果你说的那个女孩真的就是茵茵,那么她一定会认得这条项链,你可以凭这条项链去跟她相认。」季隽言拿着父亲交代给他的东西和资料,立刻驱车赶往偏远山区的私立贞德女子学校,他心里有着强烈的预感,总觉得一切的真相都可以在雀茵茵毕业的那所学校里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