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感受到季隽言对她的信心,英格丽不负所望的在失明、失聪的第十三天后开始渐渐恢复听力与视力。她先是能够感受到光线与遥远的耳鸣声,接着是可以辨识晃动的人影和在耳畔大声说话的音量,但听起来仍显得遥远。慢慢的,经过十天的恢复期,她的视力与听力功能几乎恢复了八成,只是有时候仍然很害怕强光,黑暗中的辨识度也很弱,有轻微的重听和耳鸣的现象。当她发现季隽言一直坚持留在日内瓦陪伴她,而且艾莉西亚也跟着留在这里等待季隽言回美国时,她原本感动的心情瞬间转变为痛苦与愧疚。她跟艾莉西亚一样深爱着眼前的男人,就算此刻她没有全身瘫痪,她也会为了成全和季隽言有婚约的艾莉西亚而退出;更何况她已经病重得不知未来是否将会终身瘫痪,必须躺在床上让人服侍,这样的她无法带给任何人幸福,只会带给身边关爱她的人无止尽的责任与艰辛,她不想拖累任何人,尤其是爱她的人。她虚弱得几乎无法好好说话,只能发出微弱的音量,「詹姆斯……」听到英格丽的呼唤,即便是再小声,季隽言也会在第一时刻来到她身边,他轻轻握住英格丽冰冷的手,温柔的看着她,「怎么了?需要什么?」英格丽缓慢摇了头,才又继续说:「回去吧!跟艾莉西亚结婚,忘了我。」闻言,季隽言楞了几秒,马上又恢复笑容。「别说这么多,我一定会把妳医好才离开,除非看到妳恢复健康,否则我哪里都不去。」「不要任性了,为了你的研究、你的责任,你都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快回美国去吧!」英格丽皱起眉头,像在责备不听话的孩子。季隽言固执地不肯回应,他只是要英格丽好好休息,一个人默默的离开隔离病房走到走廊上,隔着玻璃窗望向外面大片的湖景。世卫指派照顾英格丽的这个院区位在僻静的湖区,风景优美如画,他疲惫得把头轻轻靠在玻璃窗面上。肯辛顿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这个地方很美吧?之前来过吗?」季隽言累得连头都懒得回,沉默的摇摇头表示没来过。他听到肯辛顿对他说:「你明知英格丽一定会叫你回美国的,她就是这样的个性。」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英格丽的用意,季隽言只能苦笑着什么也不能说。「艾莉西亚对你用情很深,当她要求我一定要把英格丽追回去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可能放弃你,你要庆幸有人这么爱你。」肯辛顿说得中肯,但季隽言听不出话中真正的含意,不愿轻率的回应。肯辛顿又继续说:「我打算把英格丽留在我身边,就算她这次康复了,她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再继续前往前线服务了。总部已经联络过英国分会了,等她复原回到伦敦后,就可以让她担任义工培训与招募的督导,我的家乡在苏格兰,所以我也打算回到英国陪英格丽一起在伦敦生活。」季隽言转过头看着情敌,微笑的说:「我跟艾莉西亚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同样的,我跟英格丽之间也不是你或任何人可以介入的。」说完后,季隽言头也不回的离去,他没兴趣陪那个英国男人来那一套虚假的礼貌寒暄,既然彼此都已表明了态度,接下来就是君子之争了。但是他没料到肯辛顿使出一个狠招,他直接向病榻上的英格丽求婚,他告诉英格丽如果不作出一个选择,他跟季隽言都不可能会离开,他很清楚英格丽不会愿意拆散季隽言和艾莉西亚。果然如他所料,当季隽言再度出现在英格丽的面前,她直接告诉季隽言她决定嫁给肯辛顿,跟他回伦敦;并且要季隽言忘了过去的一切,和艾莉西亚回美国过着幸福快乐的人生。不管季隽言说什么,英格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坚持不肯见他,还委托肯辛顿向世卫提出要求,以后由苏利文博士担任世卫组织和她之间唯一的窗口,英格丽不再跟苏利文博士以外的人接触。季隽言原本还想反抗,可是当世卫同意英格丽的要求,季隽言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这盘棋。「这样对大家都好。」肯辛顿坐在英格丽的病床边,轻握住她的手。英格丽转头看着肯辛顿,「抱歉,利用了你……」知道英格丽道歉所为何事,肯辛顿微笑的说:「不用道歉,妳没有利用我,求婚是真的,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在做戏。」「你知道我不可能会答应嫁给你的。更何况医师也说过了,我有可能一辈子瘫痪。」英格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面对自己身体的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