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出之时两军开战至今,双方已经厮杀了1个时辰了,望着天空逐渐升起的太阳,德川军阵后方的榊原康政面色凝重无比。
在刚刚的时候,德川秀忠又派人下来询问战况,言道本阵侧翼那边又有丰春军来袭,那边的丰春军数量总数已经超过了1万人,而本多康重守御愈加困难。
德川秀忠向榊原康政询问接下来的战术,并询问其可否尽快破阵?若是破不了阵可否派出部分兵力分润渡过葉梨川北上支援?
榊原康政很清楚也对丰春军的战斗力有些愕然。
虽说他早就对丰春军战斗力有所了解,但是自己这边兵力数倍于对面就算不能击破对面也应该可以将对面不断挤压后退吧?
然而事实是,德川军依靠木楯竹束为依靠,躲在防御工事之后与他们对枪居然愣是没有后退一步。
反倒是自己这边前面军阵因为一直被丰春军铁炮点名,后面军阵被丰春军大筒轰击而出现不稳的迹象。
此刻的榊原康政已经没有了开展支出的泰然,他甚至在思考要怎么样才能全身而退了。
之前德川秀忠来向自己请求派赤备队前去协助,但是榊原康政并不愿意。他与井伊直政的战法不同,赤备队在他手中是决胜之用的,怎么能耗在这种无用的阵地厮杀之中?
“可恶,内膳正(冈部长盛)和河内守(酒井重忠)怎么还没有动静!”送走了前来求援的使者,榊原康政有些不满的看向自己的侧后方。
当下双方厮杀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程度,自己当初留在稻川对岸的留手若是可以在此刻发力,任凭对面的丰春军在怎么给力也是吃不住的。
“自己是让他们伺机而动,而不是让他们不动啊!”榊原康政颇有些无力的想到。
只是他不知道他苦恼,在稻川南岸的两人更加苦恼。
他们苦恼的是那只数百人的游骑就在自己附近游荡。由于正面战场的需要,这只被动队并没有待木楯、竹束这些防御物资,面对这些游骑射来的箭羽只能靠足轻、武士们身上的甲胄和阵笠被动防御。
虽说德川家三河众过去是德川家的根基,但是现在这只队伍的德川众成分却要复杂的多。
最早的德川武士早就随着德川家康割让三河转封去了信浓、骏府、伊豆、相模、甲斐等地,帮助德川家康在秀吉时代掌握新领。
换句话说三河众的根基是被德川家康自己挖掉的,后来这里填充进来了筒井众、池田众、森众等大名,大名们来了来,走了走,每次转封总会带来一些新人,提拔一些本土不得力的势力,走的时候却未必带走。
其中尤其以统治了三河十几年的筒井旧臣最为要命,筒井家本来就是僧众大名,从大和国转封过来自然也带来的大量的僧众,而三河之地本来就有倾佛的传统,久而久之三河地区的很多人都投了佛门。
在筒井家统治下,虽然佛俗并重,但是对于底层足轻来说,剃度以佛众的身份从兵比普通的征召足轻要过的好,久而久之就有了三河尽是僧兵的传言。
但是他们真的有僧兵那般的战斗力吗?不过是一些整日只知道念诵一句佛号之人罢了。甚至因为有佛寺香油的供养,战斗力甚至不如那些生活艰苦的征召自地头的俗众来的有战斗力。
更加上德川转封之后,不止武士被抽走,当地留下的武备也都尽数转移,之后不论是筒井、池田还是森家在走的时候多要搜刮一番,这就导致如今德川重掌的三河众兵器甲具甚至不如边上的远江国众来的丰富。
如今的骏远三三国再也不是当年三河人打仗、远江人种地、骏府人唱戏的时候了,反而成了骏府、远江人打仗、三河人在后面种地的模样。
着甲率不足就导致他们很容易被女真游骑的快弓射伤射杀,关键是不论是冈部长盛还是酒井重忠都没有太好的办法。临时拼凑了一些木楯迎着女真游骑防线树立,却也只能受制于箭羽不能继续前进了。
冈部昌纲命人用弓矢和铁炮还击,但是女真游骑很是聪明,除了一开始吃了点亏死了几人之后便待在百步左右用长弓射之。
这个距离超过了德川铁炮众的射击范围,而躲在阵后的弓足轻和弓武士可以射到马上飞驰着只有寥寥数人罢了。
女真游骑似乎找到了游猎的趣味,还会有人转本骑马至60步左右,以短弓速射数发箭矢,箭箭夺人性命。射完这几发之后不作停留勒马边走。
反观三河众这边,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铁炮装填的时间,有因为部队在行进间,不可能让拿着装填满火药的和弹丸的铁炮前进,万一摩擦出个火星炸膛了这可怎么办?
而弓卒这边,不论是武士还是足轻持有的都是比人还高的日式长弓,这种长弓平时都是背负在背后的,很难持着行军。等挺好命令游骑近前把弓从背后取下再取箭弯弓瞄准,对面3~5只短箭早已射完回去了。
真要在这里血战,三河众并不是拿不下这些只着轻甲的游骑,只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被动挨打不能还击的形势确实太过憋屈了。
中途不是没有人忍耐不住出阵想要反击,但是零零散散倒在路边被箭矢插成刺猬死人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