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再次被打断了。
“既然‘医术不精’,那从现在开始你这太医丞不用当了。”
“徐晟,下去拟旨,着太医丞孙承修疏忽职守,御前失言,即日起贬为正六品医官,以后无诏不得觐见。”
“孙承修,你自己下去领罚。”
晏辞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眼见孙承修未说完的话全部凝固在喉头,化成一阵细碎的哽咽。
他什么话也没说,再此叩首:“臣遵旨。”
随后他站起身,低着头退了出去。
从侧面,晏辞看到他凝血一般的眼尾,还有干涸着血痂的下唇。
晏辞大气都不敢出,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林朝鹤清瘦的背影。
此时寝殿里只剩下坐在床上的穿着龙袍的皇帝,和旁边穿着蟒袍的内侍总管徐晟,还有就是旁边看起来最为淡定的林朝鹤。
晏辞和几个垂头的宦官站在墙根阴影处。
他低头抿唇用眼角小心地打量着那边,直到看到元昭帝忽然操起一旁案上的茶盏直接摔在林朝鹤的脚下。
巨大的响声在空旷的殿里不断回响,瓷片瞬间迸裂向四周飞溅。
身旁传来一片闷响。
晏辞用余光一扫,惊愕地见那几个跟他站在一起的宦官已经齐刷刷跪在地上,统一保持额头贴地的姿势。
动作快的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纵的木偶,瞬间做出同样的动作。
晏辞虽然慢了半拍,但求生本能使他条件反射地也跪了下去。
他本来没有这种条件反射,但是也不知是因为前两天看了太多血腥场景,还是因为面前场景压迫力太强。
于是他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跪了。
那内侍总管徐晟一阵慌乱,忙上前想查看元昭帝的手,却被对方狠狠挥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急忙跪在皇帝的脚边:
“陛下,陛下息怒啊,仔细身子”
在这副众人都大气不敢出的情景之下,就显得身边依旧站着的林朝鹤看上去过于突兀,也过于放肆。
“钦天监先前是怎么跟朕说的?”
元昭帝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威压朝殿里众人压下:
“先前卜测天象,钦天监保章正跟朕说近来宫中一切太平——”
“——朕的皇儿如何就出了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