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沉默了好一会,久到江晓媛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电话那边传来遥远细碎的jiāo谈声,杯盘碰撞的叮当声。
江晓媛忍不住gān咳一声:&ldo;我不是……&rdo;
&ldo;没关系的。&rdo;祁连静静地打断她,&ldo;许靖阳给你们留下的基金,这么多年我一分也没动,就算你什么都不想gān,也没有问题。&rdo;
江晓媛听到前半句,是真心实意地想顺杆爬,可是全部听完,她却又沉默了下来。
对了,这个时空,只要有她的存在,病毒就没办法再推送一个人过来,她就像个人形的塞子,哪怕没有任何价值,祁连也会全心全意地对她做好&ldo;设备维护&rdo;。
那么然后呢?
如果有一天,有什么方法可以确定知道那病毒已经被耗死了,就不会有人在管她了。
在这种设想下,他态度越好,江晓媛心里越寒。
如果她是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绝代美人,那她愿意相信别人会无偿对她好,因为真正的美貌是无价的,是全世界都不会辜负的,可惜江晓媛只是普通程度上的&ldo;长得好看&rdo;,充其量走在路上会吸引人多看几眼,不值那么多钱。
当然,相比长相,她其他的品质就更不值钱了,所以江晓媛不敢自作多qg,自作多qg容易伤自尊,她从jg神到rou体全部可以受伤,唯有战战兢兢的自尊心伤不起。
江晓媛:&ldo;好的,谢谢,我知道了‐‐我到地方了,再见。&rdo;
说完,她挂了电话,咬牙切齿地付了车钱,扛起蒋太后的工具箱,一路小跑地冲进了酒店大门。
江晓媛想,既然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一场y谋,那么敌人就应该是她的敌人,艰难就应该是她的艰难,和别人没有一点关系,用不着谁的基金和遗产。
她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满身ji血地出现在对她爱答不理的老板面前。
这天晚上是一个t台秀请了蒋博,江晓媛在蒋太后身边跟前根后,看着他打仗一样地在一片混乱的后台里忙前忙后。
蒋博化完了一个模特,刚一起身,就觉得腰部&ldo;咔吧&rdo;响了一声。
&ldo;真是老了。&rdo;蒋博心里有点惆怅地想着,轻微地活动了一下,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了在旁边当壁花的江晓媛。
江晓媛一声不吭,他都几乎忽略了她的存在,只有目光非常专注,眨也不眨地落在他的手和模特的脸上。
蒋博揉着腰,突发奇想地问了一句:&ldo;影视舞台上用的妆容和化妆品都跟普通化妆品不一样,今天这个场合可不像你上次给那帮小孩们打理的水货,要专业得多,你看了半天,感觉自己能上手吗?&rdo;
江晓媛第一反应是&ldo;上手?怎么可能&rdo;,然而对上蒋太后冷冷的审视目光,江晓媛又及时把那句话咽回去了‐‐她要是再缩,弄不好蒋太后真会让她滚蛋。
江晓媛打肿脸充胖子,故作镇定地说:&ldo;那有什么不能的?&rdo;
蒋博把工具放在一边,示意下一个模特由她接手,自己在旁边抽空歇着。
江晓媛咽了口口水,面无表qg地上前‐‐蒋太后没有教她任何东西,江晓媛只能一直靠眼睛观察,看他先做什么,再做什么,然后自己在心里揣度每一个处理的缘由……也不知道观察揣摩得对不对。
江晓媛玩命定了定神,尽量摒弃杂念,认真地端详起模特的脸,然而就在这时,那模特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毫无来由地冲她一笑。
模特身材高挑,长着一张高贵冷艳的面孔,笑起来却见牙不见眼,脸颊上几颗不太明显的雀斑纷纷露出俏皮的形迹,嘴里一对不太对称的小兔牙也跟着若隐若现,淳朴又天真。
这来自陌生人的微笑就像传说中的定海神针,江晓媛方才翻腾的心忽然就落回了肚子里。
一个人是有心学东西,还是在旁边不走心地围观,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江晓媛在模仿蒋博的同时,还忍不住加上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她那些学得稀松二五眼的画技、摄影、陶塑、雕塑等等,都争相在彩妆里不甘寂寞地流露出一点自己的影子,有些处理看起来外行,但是非常耐人寻味。
江晓媛做完一个模特的造型,忐忑地等着蒋博的评价,预感自己会被批得狗血喷头。
&ldo;眼部的色彩用的也太小气了,还有面部y影,都快隐形了,到时候灯光一打还能看见鬼啊?&rdo;蒋太后果然不负众望,面无表qg地把她臭骂了一顿,&ldo;你其实不知道什么叫t台妆是吧?搞那么多没用的花头gān什么,踏实一点不行吗?主要是整体效果和色彩搭配,你当是在影楼给新娘子&lso;整容&rso;吗?丢西瓜捡芝麻,还有‐‐&rdo;
江晓媛一口气吊在嗓子眼里。
蒋太后冷酷无qg地说:&ldo;你动作也太慢了,老太太绣花似的,手脚这么不利索,一看就不是吃这碗饭的人。&rdo;
被盖棺定论的江晓媛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