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媛:&ldo;等等,我不是……&rdo;
祁连:&ldo;嗯?&rdo;
江晓媛闷闷地想:&ldo;我只是想听个认识的人的意见,没有让人帮忙找工作的意思啊。&rdo;
可这句话说出来有点不识好歹的意思,在和顾客的无数次jiāo锋中慢慢开始学会说话的江晓媛犹豫了一下,又给咽了回去。
祁连:&ldo;再说,真换了地方,你住在哪也是个问题对吧?慢慢来吧。&rdo;
江晓媛无从反驳。
就这样,她在老家住了大半个月,每天暗自琢磨,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书也好,前辈也好,大家只会告诫你多吃蔬菜水果、多努力多思考,没说吃哪种蔬菜水果,也没说努力思考向哪个方向。
老家当然没有电脑和网络供她消遣,电视江晓媛不爱看,于是她渐渐地耐下心来,把状元的藏书挨个翻了出来。
江晓媛想:&ldo;既然我们是一个人,我怎么可能看不下去她的书呢?&rdo;
说来也奇怪,她这么一想,看书就困的毛病居然奇迹般地自愈了。
原主人的藏书很多,大部分来自县城新华书店‐‐扉页上有书店的章,状元都用旧挂历给它们包了书皮,看得一丝不苟,书页间别说笔记,连折叠都没有。大概受县城的书店规模限制,她买的基本没有时下流行的畅销书,有一些经典名著,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灵ji汤。
江晓媛看完了比她一辈子的阅读量还要多的书,不过对她时下的纠结没啥帮助,因为看的是书,不是说明书。
转眼就过了十五,年味随着chun风飘散,她也要走了。
她然后留下了一千块钱,和奶奶告别。
奶奶依然是宠ru不惊的模样,听见她要走,也只是应了一声。
&ldo;去吧,&rdo;她说,&ldo;我不懂外面的事,但是你总要出去的。&rdo;
江晓媛出发的时候,奶奶送她到车站,看着她上车,老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小步,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腿再也追不上任何人了,她又缩回了脚。
奶奶:&ldo;明年还回来的吧?&rdo;
江晓媛:&ldo;嗯,回来!&rdo;
奶奶:&ldo;记得回来啊,也回来不了几次了。&rdo;
江晓媛眼睛眨巴了两下,又想哭了。
她孑然一身地回城,揣着原主人那张&ldo;我一定要出人头地&rdo;的纸条。
回程江晓媛长了记xg,坐车绕路去了临县,到那去坐火车‐‐火车司机总不至于因为跟乘客吵架而罢工的。
火车车程两个多小时,两个小时以后,江晓媛就要面对一个选择:是继续留在陈老板的美发店里,还是跟着蒋sa走?
江晓媛用日记本剩下的几页纸分门别类地列出了离开与留下的各自优缺点。
收入么,都差不多,她现在已经混成技师了,每个月连基本工资再提成,比蒋太后要开给她的价格少不了多少。
她还有点舍不得陈老板。出门打工碰见一个厚道的老板实在太不容易了,何况他还那么照顾她。
以及最现实的问题,她身上的钱基本都给奶奶留下了,自己就剩了一点零花,要是真辞职,肯定得重新找房子住,她付得起房租吗?
至于蒋sa那边是怎么个qg况,江晓媛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学校是什么学校?职业化妆师都gān些什么?平时工作量大不大,会遇到什么问题?
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江晓媛用笔尖在本上停顿了一下,重重地在&ldo;美发店&rdo;三个字上画了个圈,连祁连也是这么劝她的。
江晓媛心里的天平一边倒向了美发店,但不知为什么,这么一倒,她总觉得怅然若失。
这时,火车缓缓地驶入一个小站,车厢里开始报站,先是中文,随后是英文,英文最后说到地名的时候用的音译,就是跑调的汉语拼音。
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每次听到,都要兴奋地考他十七八岁的儿子一次:&ldo;知道说的什么意思吗?&rdo;
然后他会专门把那跑调的地名学一遍。
英文报站每说一次,他就要跟着说一次,像个聒噪学舌的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