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自己住就好,够自己活就好。
她推开叮咣作响的防盗门,看着灰尘在空荡荡的阳光中飞舞,心想。
她又想,自己现在,说不定倒能做个不错的小说家呢。
可惜她再也不能写了。
再也不想写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庸常里慢慢堆积,又慢慢消磨。过得习惯了,云昭倒也从苦里品咂出点悠然见南山的意味来,推着那辆什么都卖的小铁皮车,轱辘辘从夕阳里穿过。
就在那个时候,就在那个转角,就在那一束像切开的橙子般泛着浓金的日落里,她看见了墙根下脏兮兮的襁褓。
还有从棉布里露出来的那颗小脑袋。
那孩子也不哭,也不闹,瘦小得看不出实际年纪,只是睁着黑亮的眼睛打量她,口齿不清地念道:“妈……妈妈……”
“妈妈?”云昭哑然失笑,用手指刮掉她脸上的灰,“我太老了,做不了妈妈啦。”
“妈……”
“不过嘛,可以给你当个姥姥。”
她将襁褓抱起来,沉甸甸的,她们之外的世界泛着金色,像一张老相片。
“初次见面,怎么称呼你呀?让姥姥想想。”
“真是个勇敢的孩子,半点儿都不怕生。挺好,那就希望你永远手持弓箭,击破不公、撕碎黑夜,把太阳留下来——”
“云猎。就叫你云猎吧,好不好?”
孩子卧在她臂弯里,眼眸清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这么聪明,随我啊。”云昭莞尔,一手抱人,一手推车,慢悠悠向远方走去,“明天,要多赚钱了。”
夕阳被她抛在身后,天空呈现出一种柔软而澄澈的暖,留有光明。
后日卷|未来已来
眼镜在鼻梁上架稳时,世界变得清晰起来。云猎颇为新奇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顺手拿过剪刀,对准快要盖住眼睛的刘海,咔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