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钊麻利地滚进来,立即行礼向二位问安。银池不等他开口便说道:“要是又说些‘下官还未探查出到底是何物中和了毒性’这等废话,就不必说了。”
金钊还没进来之前就直冒冷汗,现下更是克制着自己不轻颤,十分恭谨地说道:“下官此次前来是向殿下及督公回禀——下官虽仍未从饮食中探查出能中和毒性之物,但从殿下与督公的毒中探查出了些许端倪。”他极快地瞟了一眼银池,一副英勇就死的模样,“但详细情况下官想与殿下单独说,还请督公大人移步。”
陵渊略略讶异地挑了挑眉,金钊根本不看他,只垂眼凝着地面。银池倒笑了:“哦?单独与孤说?看来是有趣得紧。”她立即瞥了一眼陵渊,“还不退下?”
陵渊笑着起身,当着金钊的面自然要对银池行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银池知道陵渊不会走远,又知道他耳力惊人,便对金钊说道:“近前来。”
金钊膝行着靠近,压低声音道:“下官即将所说的会开罪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银池一笑:“好啊,恕你的罪。不过金钊啊,孤若反悔你又能如何呢?”
金钊不知如何作答,银池不耐烦地催促道:“再废话就割了你的舌头。”
金钊只好收了能赦免的心思,压低声音说道:“殿下之毒能减弱,是因为毒中的一味关键药材‘断缨’被一味极为珍稀的药材‘缚辛’所中和,而这‘缚辛’并非来自任何饮食,而是源于陵督公体内残留之毒……”
金钊没了声音,不敢再说下去,也不敢看银池一眼,很想把自己埋进地里。
银池也没有任何声音,像是定在了原处,一瞬不瞬地静住了。
“‘断缨’与‘缚辛’可以互相中和,彼此削弱毒性……”金钊见银池并没出声降罪,又补上了一句解释。
没想到陵渊那“以毒攻毒”的戏言,竟是真的。
金钊明白自己知道了极为了不得的秘密,以头抢地不停絮叨:“下官虽是无意得知也是冒犯了殿下,下官死不足惜,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下官家中亲眷,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前来禀报殿下,下官一个字都没有对任何吐露!下官……”
“闭嘴。”银池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金钊立即收声。她垂眸看向金钊,此人不仅知晓了她与陵渊亲近的关系,定然还知道了陵渊并非真太监的秘密,这样的人留着是个祸患!
“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银池慢条斯理地淡声说道,“若有一星半点露出去,孤会让你尝尝惨烈的滋味。”
金钊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地表示死也不会告知他人。银池又问道:“这毒既然两相削弱,是可以彻底除尽的意思?”
金钊:“是,虽然削弱力度并不很快,但长此以往是可以除尽的。”
银池:“绝嗣汤之毒除尽后,就会有子嗣?”
金钊:“这……恕下官直言,子嗣之事已无指望。因绝嗣汤大寒大凉,早已伤了殿下金躯。”
银池挥手命他退下,金钊恭敬行礼离开。陵渊走了进来,笑问金钊到底说了些什么,银池却顾不上他,直接唤来琥珀吩咐道:“去看着金钊,盯紧他的嘴。等他回京时伪做个意外送他上路。”
琥珀应声而去,陵渊看着银池微微一笑:“惹你不快了?要不要我给他上些手段?”
银池并不想说的样子,只道:“你都不明所以,也不拦一拦我?”
陵渊:“你做的自然是对的,不必拦。”
银池:“若是做错了呢?”
陵渊:“错了便错了,只要你说是对的,谁敢说是错?”
银池忽地伸手抱住他,靠进他怀里,说道:“哪还有半点‘活阎王’的样子?”
她这一句含羞带嗔,难得娇柔无限,陵渊听在耳里舒服极了,低头就吻在银池额上,笑着说道:“在你面前,我不过是个喜欢拈酸吃醋的男人罢了。”
“还知道自己喜欢拈酸吃醋。”银池轻轻掐了他一下。
陵渊轻轻咬她耳朵:“就喜欢吃你的醋,怎么样嘛?”
银池已经有些习惯他这种时不时喜欢撒娇似的举动,顺势摸了摸他的脸,说道:“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这般黏人呢。”
陵渊一笑:“除了你,旁人哪里值得我多看一眼?”
银池想笑却又没笑出来,叹气道:“油嘴滑舌张口就来,怕是以前哄史那晴哄习惯了。”
银池吃醋可是难得一见,陵渊笑得开心,搂住银池就亲,银池推他推不过,也就顺着他亲了起来,在喘息间隙笑着骂他也是这般哄史那晴的,又被他更牢地束缚在怀里深深地吻,就是不让她再说话。
与银池用过饭之后,陵渊召来了断雪,让她去探查金钊到底说了些什么惹得银池如此不快。断雪自是调侃他一番,探查之间发现琥珀盯着金钊,从琥珀那里自然是打探不出任何讯息,便暗中对金钊使了些夜里惊吓的手段,不出两天金钊就吓得什么都招了。
断雪做这些都是刻意回避琥珀的,但琥珀亦是精明,蛛丝马迹也猜到了一些,便主动找到断雪说道:“金钊是不会活多久了,无论你查出什么,记得守口如瓶。”
断雪:“这是自然,我本也不是为了探听什么才来的,望嘉恪殿下明鉴。”
琥珀:“陵督公关心我家主人,我知道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