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凤清涟一身斑斓羽衣早已熏成了灰的,他站在天陨渊前,飞快地向渊内探了一眼,再撤回来时妖艳面孔也黑如锅底,“……你们确定那个往生轮,就在这天陨渊底下?”
云摇不情愿地点了下头:“我能感应到它,不会有错。”
“我凤凰一族生于火亡于火,但我还是第一次见什么火能连绵烧成渊洋之势——”
凤清涟一指天陨渊下,那犹如滚烫岩浆一般炙热可怖、灼得山石漆黑形似玄铁的魔焰,黑着脸问。
“往生轮不会是指你们从这儿跳下去,即便是渡劫境也够往生个百八十回了吧?”
云摇:“……”
这凤凰的妖艳漂亮但凡有一分能分给他的嘴呢。
撕破了血色尘雾,一道金光忽然奔着凤清涟去了。
凤清涟脸色一变:“慕寒渊!你敢偷袭——”
话声戛然而止。
因为那道金芒已经在凤清涟面前停了下来。
包裹的金光散尽,露出来在凤清涟眼前的,只是枚两寸大小的印章。
“这是魔域尊主印信,”慕寒渊道,“此行凶险,恐是难以回返。还请凤凰族族主将它带回,转交给慕九天。”
凤清涟:“……”
“另外,偷袭之举,寒渊不齿,”慕寒渊薄唇似勾,笑意不显,冷淡地瞥过了满目恼火的凤清涟,“凤族主还是不要以己度人了。”
“…………”
凤清涟脸色黢黑,也不知道是被方才那一探头窜上来的魔焰烧得,还是情绪所致。
他转向云摇:“你也如此决议?”
云摇轻咳了声,别开眼:“这里是魔域,他是尊主,大家都听他的。”
“你是他师尊!”
“嗯?一年前我们断绝关系的事,竟然没人通知你吗?”云摇无辜眨眼。
“好你个云幺九……!”凤清涟气得甩手就要走人,然而在尘雾彻底吞没他身影前,他到底还是停住了。
僵立半晌,云摇看得出这傲娇凤凰大约是咬牙切齿地与自己斗争了好半晌,才终于妥协似的,不甘不愿地回过半张侧脸:“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当真要陪他跳这天陨渊?”
“怎么被你一说,跟殉情似的?”
凤清涟冷笑了声:“等你自己跳下去就知道到底是不是殉情了。”
见凤清涟动了真火,云摇也正色:“你知道我此行非如此不可。”
“我不知道,”凤清涟语气硬邦邦地道,“若那位大师所言皆是真,那此事分明便是你的徒弟所为,要他一人担责就是,你何必跟着冒生死之危?”
“世间事哪能轻易分责,何况他走到那一步,我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云摇神色微黯。
但在放任自己沉沦情绪前,她回过神来,笑着仰脸:“好了,凤凰族血脉所剩不多,我可不敢拖着你冒险,不然你太爷爷还不掀了棺材盖来找我索命?带着印信,速回仙域吧。”
凤清涟有些怒其不争地切齿:“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嗯,我选的,”云摇含笑,隔着血色的尘雾滚滚,望向了不远处那道清影,“三百年前我便选了,这一次我绝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