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为庆贺您此行凯旋,我等特在城中的‘迎凤楼’里设下宴席,为大人与您麾下的将士们接风洗尘。不知大人今夜可否赏脸移步?”
“……”
云摇能从那片刻的寂静里明显感知到,慕寒渊是极为冷淡的,显然并不愿去。
只是一两息后,那人再开口,却是一句:
“好。”
辇车外大喜:“谢大人赏脸!”
云摇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慕寒渊:“?”
“怎么。”
慕寒渊难得接了她这一眼,语气淡淡:“你不愿去?”
云摇提起希望:“我不愿去的话,就可以不去了吗?”
“不可以。”
“?”云摇隐忍地握剑,“…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慕寒渊冷淡着声线,靠回车厢里,瞥出窗外去:“为了叫你清楚,只要你做我的贴身侍卫一日,就一日只能听我吩咐。余下心思,不必再动。”
“……”
沉朴威仪的辇车卫队在朱雀主城中行过,灯火辉映在乌色的玄铁上,如釉过一层杀性深沉的冷芒。
即便无人开路,城中的各族百姓也已纷纷避到两旁,行注目礼一般,望着被卫队围拱在正中的那座由四头踏焰朱兽驮着的辇车。
云摇忽想起了三百年前的某一日,不过那是在个晴天白日里,她坐在一头踏焰朱兽上,由一位俊美胜天人似的白衣小公子牵着朱兽,将她引入城中。
彼时亦是目光与谈论载道,少年侧颜依稀,恍惚得竟好似前世一样。
“在想什么。”
车厢内忽响起如记忆里一般温润而清沉的声线。
云摇回过神,刚要开口。
“是想我下去,为你牵着坐骑么?”慕寒渊淡声忽作。
“——”
云摇一刹就僵在那儿。
不等她回过头去看慕寒渊此刻的眼神到底是试探还是已经笃定的看破,辇车便在这朱雀主城的长街上蓦然停了下来。
车马外。
朱雀城主毕恭毕敬地折腰出声:“大人,迎凤楼到了,还请您移驾。”
“……”
慕寒渊起身,微微俯腰,从僵在辇车里的少年侍卫面前过去。
他衣袍覆过她折起的膝。
如大片绯色的云蔚,漫染又褪去,若即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