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那双乖戾邪气的眸子,洛棠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难道他是发现自己在这里,特意来惩罚欺辱她的?作者有话说:村民睁眼了,请把狼投出去棠棠:?(遭遇人生重大危机)洛棠惴惴不安到半夜,忽的听到一声尖叫。她差点从软塌上滚下来,匆忙整理好衣服,只见得守在外面的宫女脸色煞白地跑进来,叫她快些藏好。洛棠心头一紧,立刻照做,抓了面纱戴好躲到了屏风后面,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手心依旧紧张沁出了汗来。不出一会儿,营帐外动静渐起,她细细听着,似乎有人说,六皇子遇袭了。赵彬遇袭了!?没等她反应,营帐里很快冲进人来搜,宫女尖叫着阻拦却无甚作用,皇嗣遇袭是大事,罔提圣上还在猎场中呢。“你们太过分了!这是咱们殿下的营帐,不去捉拿刺客,来这儿作甚!”宫女还在拼死阻拦,另几个禁军很快便将洛棠拽了出来。她穿着宫女们为她准备的宫装,娇美的面庞布满惊恐地跪在地上,根本没弄清现在发生了什么。实际上,此刻的猎场中几乎一团糟,禁军四处搜捕,安于宁静的宗室子弟与重臣贵眷们何曾受过这等惊吓?几乎处处都是尖叫与呵斥!“这是何人?”禁军不与宫女掰扯别的,指着洛棠厉声发问。宫女涨红了脸:“自是我们宫里的人。”“六殿下只带了一名内宦与两名宫女,我再问一遍,她究竟是何人!”怒斥之下,整个营帐都似乎跟着摇摇晃晃。冷冰冰的刀离着洛棠不过几尺,如今赵彬遇袭,他周围的所有人都被提前彻查了一遍,多出个身份不明的她,自然尤为可疑。她到底是什么天煞孤星的命!?好在原先那个眼色极好的小太监跑了过来,将那吓人的刀锋往旁挪了挪。偏偏禁军铁骨铮铮,他如何拨开,那位煞神如何给重新架回去。小太监无法赔笑:“诸位大人息怒,这位……是安宁侯的人,叫咱们殿下帮忙照看的。”洛棠赶忙点头。可一样的理由,在不同的情况下,不一定次次好用。禁军彼此看了眼,叫其中一人出了营帐,其他人继续严以待阵地杵在营帐中,看贼一般紧紧盯着洛棠。洛棠心中打鼓,勉强撑出个坦然地笑,可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正主来了。“麻烦侯爷了,此人说是您的人,如今殿下遇袭,我们也要查明才可放心。”洛棠心中一抖,几乎不敢抬眼,却又被身侧的刀锋逼得不得不抬起眼。他们就在这般兵荒马乱中正式重逢了。与狼狈的洛棠不同,谢凤池哪怕也是在睡梦中被唤起的,他整个人依旧轩然霞举容貌昳丽而端庄。玉冠将墨发束得一丝不苟,繁复的衮服也毫无皱褶,绯红色的布料用细密的银绣云纹压实了边角,昏暗室内,灯烛光亮,衬得他宛若来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洛棠却宛如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一个字儿都发不出。她没想到,这些喊打喊杀的侍卫,竟真的去叫谢凤池了……她悄悄看向小太监,想知道对方是否也知道会这样,却看着对方垂着头,根本不与她有视线交流。她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发抖地垂下头。随即,她听到谢凤池轻轻笑了一声。“本侯的人?”明明是个气声般的轻轻反问,却比外面的吵闹更震耳欲聋。他的态度传达到禁军眼中,自然是更残酷的表露,那把刀立刻朝着洛棠又送去几寸,洛棠脊背发颤地避到一旁,无可奈何无路可退地哭叫了一声:“侯爷……”谢凤池眼中平和的光,被砸进水池的石块搅乱了涟漪。举着刀的众人面面相觑,这一声千回百转的呼唤,还,还真像是有点东西啊?所有的目光都凝回了谢凤池身上,等着他作答,只要他摇摇头,那禁军们手上的刀就会准确无误架在她的脑袋上,将她送入大牢。哪怕她不是真的行刺者,一个无名无分无人认领的娘子,混入皇子营帐,等不到见圣上,她就会脱层皮,乃至被折磨致死。她所想的飞上枝头,荣华富贵,通通就没了。她的卑鄙背叛也可以就此抵消了。萦绕在谢凤池心头一百多天来的耻辱,愤怒,就此烟消云散,从此他专心于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自己前二十多年来求而不得的通通品尽,他这一生也终算圆满。是这样吗?可她又看着他哭,她会说话的眼睛里写满了求饶,同在自己手下娇声哭泣时并无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