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又说:“我管教你,是因为想让你成为我这样的人。我当然也有私心,我希望我的奴隶能在那些虚长了年纪但毫无作为的世家少爷面前一骑绝尘。我教出来的小朋友,就得这么优秀。我希望我的奴隶有足够的能力,未来可以与我比肩。当然,我这点私念,只针对你一个。我不是对着所有人都有这份闲情逸致的精力。”他说话的时候,胸腔也有嗡嗡的鸣动,让叶卿觉得低沉又性感。卧室里有一阵的沉默,过了少时,叶卿才低哑的嗫嚅道:“您对我真好。”陆珩低低的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垂下眼去看叶卿翕动的睫毛,问他:“以前我罚的你没脸没皮的时候,也觉得我好吗?”“好。”叶卿没有一丝犹豫。陆珩揉着他柔软的小脑袋,眼神很柔和,没有再说话了。未过多久,陆珩电话响起,他的号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且一般很少打电话来找他。叶卿爬到床头去把电话拿给陆珩,接通后,贺昑在电话另一端说:“阿珩,你人在哪儿?方不方便说话?”他看了看替他举着电话放在耳边的叶卿,小东西垂着眼睛,正用手指悄悄儿去勾他的袖子,“你说。”“陆有善的案子开庭时间定了,下个月月底。”“……”陆珩默了一瞬。贺昑等了等,没听到他的回复,又说:“白宴洲告诉我,证据链非常完善,很可能重判。你要不要回来旁听一下?”太阳被一片云彩挡了一下,房间里昏暗了一会儿。等阳光再洒下来的时候,才听到陆珩说:“不了,我不关心。”贺昑没再说什么,停顿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了。叶卿抬头去看陆珩的脸,那张深刻而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而陆珩此刻确实也什么都没想。时间过去太久,气都懒得生。倒是叶卿有些局促不安,他再次伸手要去拉陆珩袖口的时候,被陆珩反手捉住握在手心里。他用了点力气,把叶卿往他的方向拉了一把,叶卿猝不及防趴倒在他怀里。“午睡。”陆珩言简意赅。叶卿偷偷抬眼看他,又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哦”了一声,然后放松了身体,闭上了眼。不渝入春的时候,陆珩生了一场大病。这病也不算是突发,而是当年严重车祸的后遗症。这两年来反反复复,贺家为此在c国有一支专门的医疗团队,五年来不断研究,就为了有一天能彻底根治陆珩的这个毛病。两年前在医学研究所醒来的时候,这个病还只是有个征兆,大半年才病发一次,到了今年,几乎个把月就要病一次,陆珩每隔俩月定期去贺家的私立医院体检,就是为了预防这个病。但这一次不知怎么的,几乎毫无征兆的,陆珩睡下的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直到被救护车带走都没能醒过来。叶卿放下了当天要开的重要会议,拜托叶少禹替他,自己赶去了医院。陆珩仍旧在急救室,大门顶上那盏“手术中”的灯通红的亮着,叶卿觉得头脑发胀,四肢百骸都是冷的,也不知道此刻心跳快成了什么样子。他苍白着脸站在医院走廊里,站成一道落寞的影。又过了四个小时,红灯灭了,叶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干涸着嘴唇哆哆嗦嗦地死盯着手术室的门。过了很久才有医生从里面出来,叶卿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脚步虚浮,他甚至觉得下肢没有知觉了,可能是吓得,也可能是站了太久。拿着从医生那里取来的诊断结果,叶卿呆滞地坐在候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陆珩在急诊室里又待了很久,才被推出来,浑身插满了管子,马上就被转入了icu。叶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上去的,手里的诊断书被他攥的皱皱巴巴,他的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整个人颓废的弯下腰去,把脸埋在了双手的掌心里。天彻底黑透的时候,贺昑才急匆匆的赶来。他是一早得到的消息,乘最近一次的航班从燕城赶回来的,贺闻朝和林抒音也来了,林抒音眼里噙着泪,靠在丈夫的怀里说不出话来。“卿卿。”贺昑叫了他的名字。叶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直起身来,眼里空茫一片,单纯是顺着声音机械地望过来。“卿卿……”林抒音也在叫他。叶卿反应了一会儿,眼睛里才有一点细碎的光。他看着贺昑,看了好久,嘴唇才嗫嚅着动了动,叫了声“哥”。他一眨眼,眼泪就掉下来了。贺昑一家和叶卿来到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医生说了个医学名词,然后一脸一言难尽的对贺闻朝说:“恶性的,看片子上的位置,不算大,但情况很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