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禹很淡的笑了一下,看着叶卿,道:“虽说文秀当年是被迫的,但她毕竟生下了陆有善的孩子,在血缘和法律意义上,小曦就是陆先生的弟弟,尽管是私生子,但他会有陆家的继承权,并且陆先生每见一次小曦,都会联想到背叛了陆太太的陆有善,无论是对陆先生还是小曦,或者是文秀,这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是这样没错,叶卿很轻的叹了口气。“当年的龃龉还是说开的好,既然文秀已经嫁给我了,小曦也改姓叶,那么她们母子从此就和陆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昀昀是我的亲生子,但这些年,我也并没有因为小曦是养子而对他另加对待,他们都是我叶家的人,是我的责任。小曦的身世让文秀耿耿于怀了十几年,一直觉得对我心有愧疚,在家里战战兢兢,后来又因为小姨和你的事情而更觉得无地自容,她本来就不是心很大的人,未来还要同陆先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个心结如果不彻底解开,她只会一个人抑郁下去,最后把她拖垮。这不是我想看到的。”“说到底,其实错在陆有善,但后果却要无辜的人来买单。”叶卿说。叶少禹走向窗边,“文秀需要一个谅解,也需要一个愿意接受她歉意的人,我知道她私下同你谈过了,她的状态我看得出来。现在是陆珩先生,文秀心里放不下,她想去求得原谅,我不会拦着她。”叶卿也站起来,走到叶少禹身后,“师姐背负了她不该背负的东西,先生都明白,会体谅她的。”叶少禹很久没有说话,静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你看中的人,一定是讲道理的。”事发收到陆珩短信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后了。叶卿结束了同叶少禹的谈话,准备回自己房间去。叶少禹叫了住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个半个拇指厚度的文件夹,递给他,说:“里面是贺家一直在调查的东西,都是这五年间叶家调查陆先生车祸,还有关于陆家的一些用得上的证据,你回去先拿给陆先生看一下。卿卿,有句话虽然不大好听,但我还是要叮嘱你,为陆先生翻案这件事,最好由贺家来做,你出面不合适。”“可我……”叶少禹抬了一下手,“你先听我说完。”他说:“贺家有足够的理由为陆珩讨回公道,贺昑和陆珩从小一同在燕城长大,两个人还有亲戚关系,是推翻陆家人最合适的人选。但你就不同了,在江州的二代圈子里,当年你和陆先生那点私事穿的沸沸扬扬,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你们之间的那种癖好和情趣,在外人眼里,你是个被他强行拘禁在身边的……那种关系的人。在翻出当年车祸真相后,你还要以陆氏最大股东的身份,把陆氏的实权收回手里来,如果由你去给陆先生翻案,只会让外人觉得你的本意是想夺得陆先生的财产,觉得你是在蓄意报复他当年虐待过你,这对事实真相的揭露只能起到反作用,所以我说不建议你出面。”叶卿沉默下来,眼神有些黯淡。“把我的话转告陆先生,”叶少禹拍了拍他的肩,“我想他会跟我持相同看法。”回到房间的时候,林文秀和叶曦已经离开了。陆珩正靠在窗台边打电话。或许是觉得房间里的空调开的有点高,陆珩面前的窗户被打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有风不断从外面灌进来。陆珩的毛衣被风吹得贴在他身上,他的手指有点微红,看样子在窗边讲电话已经有段时间了,叶卿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一点,从身后抱住他。他身上的家居服很薄,尽管窗户上只留了一道很窄的缝隙,但还是被冷风冻得缩了缩。陆珩说话声一顿,用另一只手把窗户全部关上了,然后对电话那头说:“先这样吧,其他的事等过完年再说。”电话里的人又说了几句,两个人结束了通话。陆珩把手覆在叶卿的手背上,轻声问:“怎么了?一回来就无精打采的。”叶卿摇了摇头,额头和鼻尖擦过陆珩的脊背,摩擦出一阵酥痒感。“卿卿,”陆珩加重了点语气,叫他的名字,“过来看着我,跟我说实话。”叶卿顿了一秒,很快放开他,然后垂头丧气的走到了陆珩面前。他的模样像讨不到玩具的小狗。陆珩伸手勾了下他的鼻梁,笑着问道:“你大哥说你了?”叶卿说“没有”,然后把叶少禹给他的文件夹拿给陆珩。“大哥说让我把这个给您看。”陆珩接过来,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看着他的眼睛,问:“这是什么?”叶卿诚实的说:“大哥说让您看,所以我没有先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