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白少没什么关系吧。”“跟我本人关系不太大,但既然是你的事情,我倒不介意在这边替你出一出力。”“哦?那白少要我付什么样的代价?”叶卿站在窗前,半拉上窗帘,落地窗外是灯火辉煌江州风光,纸醉金迷四个字形容最恰当不过。白宴洲沉沉笑起来:“事成之后,叶少来燕城松快松快,陪我喝一杯酒即可。”“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就这么简单。”叶卿略琢磨了一下,淡淡道:“行。”白宴洲目的达到,也不多纠缠,“好,那叶少有需要随时找我。”叶卿沉默片刻,只回了两个字:“多谢。”“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你早点睡,身体最重要。”“承蒙关心,你也一样。”挂断电话,身边只有梁君奕细微的呼吸声。天上又开始飘雪,他毫无睡意,又开始想心里记挂的那个人。同白宴洲的交换,叶卿谁都没说。第二天太阳升起,照常是平常的新的一天。他睁眼到天明,现在困得不行,梁君奕送他回家补眠。车上他迷迷糊糊睡着,竟久违地又梦见那个跟随他五年的噩梦。梦中是再熟悉不过的临江大桥上的车祸,血气漫延,刺眼的猩红色要淌到他脚下,令他站立难安,呼吸急促。而最后一刻,他看清地上破碎的身体上的被血迹掩盖的脸——一张熟悉的永世难忘的脸。他尖叫着惊醒,满头大汗,坐在副驾无助又茫然地喘息。梁君奕被他吓一跳,一脚就踩下刹车,车轮在泊油路上制造出刺耳声响。他不是第一次见叶卿做噩梦,对这种情形已经熟悉,很快叫醒他,伸手去后座拿瓶装水,拧开递给他。叶卿其实很久不再做这个梦了,有陆珩在的时候,他的睡眠逐渐地恢复正常。现在骤然再梦到,一时回不过神来,捏着水瓶也不喝,怔怔的发呆。梁君奕犹豫了一下,提建议,“要不然你再去看看心理医生?我给你联系,保证避开贺昑哥的眼线。”叶卿叹一口气,好一会儿才摇头:“治标不治本,算了吧。”梁君奕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到了家,叶卿回房倒头就睡,睡醒时已是晚上七点。穿好衣服又要出门,叶少禹跟在他身后提醒道:“除夕下午要扫墓,明天早点回来。”叶卿开门的手顿在那儿,脸上没什么情绪,一边答应着,一边开门道:“明天您不用等我,下午我直接过去陵园。我不会迟到的,您放心。”一扇门开了又关,沉郁和压抑被抛到脑后,他继续在不夜城醉生梦死。今晚又是赌局,但不是玩牌。叶卿坐在赌桌前下重注玩二十一点,梁君奕舍命陪君子,扔出全部砝码。一局结束,叶卿赢到盆满钵满。他站起身,将桌上筹码都留给梁君奕,自己出门去抽烟。连着两支烟下去,他越抽越空虚,梁君奕玩到上头不肯走,他只好去吧台喝闷酒等他。酒保和调酒师都知他身份,也不擅自跟他搭话,他点什么酒就给他调什么,看他一个人喝个痛快。叶卿盯着眼前蓝色的液体,眼睛有点发直,刚才抽烟的时候他给陆珩发过一条信息,大意是今晚有局,要很晚才回叶公馆,可能不能跟他视频了。陆珩回复很快,却只简单回了个“嗯”字。叶卿歪着脖子,腹诽主人的冷淡。他掏出手机调出信息界面,把那个简单的字又看了一遍,心里的惦念像发酵一样膨胀的撑满整个心脏。他让侍者给梁君奕递话,独自一人先行离开,回了酒店。酒意浓重,他靠在电梯玻璃壁上,享受醉后轻飘飘仿佛要飞上天的愉悦感。到达目的地,推开房门,来不及开灯就踉踉跄跄扑向沙发,谁料到长沙发上落一道瘦削的影,他心一惊,脚下被绊了一下,恰巧跌在那人身上。鼻间闻到一股淡而又淡的檀木香,令他的烈酒和香烟味粗俗得可怕。接下来耳边又混入低沉醇厚的呢喃:“我说让你年前放松,可不是让你毫无顾忌的放浪形骸。”叶卿被摁趴在那人腿上,头有点昏沉,酒壮怂人胆,他竟挣扎着要起身,而陆珩却也没拦。叶卿分开腿坐在他膝盖上,睁着一双醉后迷蒙的眼,凑近去观察他,但看来看去就是不说话。陆珩这么多年来都甚少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生气,笑了笑,问:“看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叶卿懵懵懂懂地点头,等一等,说话不觉带上了哭腔,“主人……”他的情绪反复就在一瞬间。陆珩把他搂进怀里,像抱着一条小狗,轻轻抚摸他背脊,“说说看,疯成这样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