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钩叶卿咽下最后一口生煎,擦了擦嘴,习惯性的开始收拾桌子,把桌子上一堆用过的一次性塑料饭盒和筷子勺子摞到一处。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卷黑色垃圾袋,撕下一只,正要抖开,陆珩却伸手接了过去,递到贺昑眼前,“看不见你弟弟手伤了,别擎等着人伺候,过来搭把手。”“?”贺昑睨他一眼,不可思议道,“那你干什么?就光递个垃圾袋?”他这么说着,手上却还是接了过来,把垃圾袋展开,往里面扫垃圾。陆珩正在挽袖子,闻言冷眼看着他,“你以为我瞎?昨晚上你们吃了夜宵碗筷就堆在水池里,也不知道洗干净。我不洗难道等着它们发霉变臭?”贺昑奇道:“走之前让外面的人打扫干净就是,再不济我现在给你叫个保洁?”陆珩往厨房走,头也不回,只甩出一句:“你知道什么。”叶婉容带着叶卿虽然日子过得拮据,自从买了这处不足一百平米的小房子后一住就是十几年,但小家被叶婉容打理的很温馨别致。他五年前来过几次,叶婉容是个很有生活情调也很爱干净的人,家里总是打扫的一尘不染,布置的整整齐齐,别说碗筷隔夜不洗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就是擦桌子的抹布也会在用过后立刻洗一遍晾起来,以备下次再用。叶卿从小受母亲熏陶,生活上也处处透露着这种讲究,别人总以为他和陆珩在一块儿的时候是因为地位的不同而被动承担了伺候人的差事,其实叶卿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陆珩和叶卿此时都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有意无意地保护这个家里的整洁,好像这样能展现一点对叶婉容的缅怀和尊重。贺昑打好了垃圾袋,拎到门外吩咐人去楼下扔掉,陆珩也很快洗刷好碗筷,洗过手后回到客厅里。叶卿给三个人都倒了温水,看着对面两个人都摆出了要长谈的架势,他也把地上的抱枕拾起来,垫在身后,好好地坐回到沙发上。贺昑喝了口水,开口进入正题:“陈佳仪说的话和咱们手头上的证据基本吻合,一些具体细节全靠她到时出庭做人证,但她还提到一些陆有善行贿受贿和侵占国家财产的事情,这部分事实有待考证,毕竟她声称留有证据却又不肯交出来,谁也不知道这是她放出的烟雾弹还是别的什么情况。”陆珩说:“这都是她的保命符,她不会因为你三言两语的威胁和利诱就把这些拱手相送,她能无声无息的躲藏这么多年不被任何一家人找到,靠的可不是别人给出的承诺,而是她自己对风险的评估和对危险的规避,最简单的活命手段就是谁也不信,只信自己。”他想了想,又道,“我倒是相信她手里还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她这个人做事很有逻辑,既会把事情做在前头,又不忘给自己留余地,还是很聪明的。只不过这些证据能发挥多大作用,就不好说了。”贺昑点点头,“反正人在咱们手里,这些慢慢问,也不急在一时。至少只雇凶杀人这一条,就够把单晓梦和陆珣钉死,但从陈佳仪的描述中,陆有善顶多算是个知情人,买凶和作案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到时候他在法庭上把这些事儿全推给单晓梦,自己置身事外,可真判不了他几年。让别人顶罪这事儿他可真干得出来,自己嫡亲儿子都能撞死,更何况单晓梦这个连结婚证都没领的外室。”陆珩冷笑一声,“是啊,只要威胁到他的安全,这老畜生谁都可以舍弃。”叶卿却有一点不明白:“那个……”他看看陆珩,犹豫了一下组织着措辞,“陆夫人好像很早就过世了,我以为陆有善会把单晓梦扶正,毕竟他们在外面也有了一个和您差不多大的儿子,看上去感情似乎不差?”陆珩神色冷峻,没有做声。这些陈年旧事是钉在他心头的生了锈的钉子,发涩发苦,唯独感受不到疼。贺昑替他解释道:“卿卿,你知道阿珩的母亲林雪瑶是我的表姨吧?”林雪瑶和贺夫人林抒音是堂姐妹,都是燕城名门望族林家的旁支。林雪瑶自小跟着林抒音长大,两姐妹关系很好。与林抒音说一不二的性格不同,林雪瑶从小就是温温吞吞极为听话的女孩子,用林抒音的话来说就是“腼腆的过了头、柔软的过了头”,嫁到陆家后才会被陆有善拿捏,就是吃准了林雪瑶一味忍让受了委屈不爱声张的性格。贺昑道:“陆有善出轨成性,娶了我表姨的第二年就开始花天酒地了,他和单晓梦在林家的压力下断了一两年吧,趁着表姨怀孕的时候又搞在一起了,后来表姨生下了阿珩,身体就不是很好了,这也怪陆有善三天两天要闹出点花边新闻来,让表姨孕中忧思,表姨本来就是特别容易多想,很敏感脆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