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萧无忌经历过比这凶险得多的时刻,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伤,实在是无关轻重。他垂眼望着谢慈,她裙角雪白,袖子上的丝带坠在手腕上,胸前的珍珠更显光洁无比,整个人几乎不染一点尘埃。而他在地上打了滚,身上是土是泥,手也不干净,可没有丝毫犹豫的,他将她紧紧搂住了。鼻尖是清雅柔和的香味,他嗅着这气息,将脸埋进她的发间。“谢慈。”他在她耳边问,“我最不堪的一面你看见了,我不完美,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缺点,现在,我想问,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师父吗?”谢慈:“……”这一天到了夜里,谢慈与萧无忌随便找了家空的房间休息,柳岸生经过一番救治,勉强是捡回了性命。他们二人到的时候,梅若雪因为担忧过度,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后来他和谢慈出去找药,悄悄问道,“殿下……这,你师父我们该叫他什么?”谢慈想也不想,回道,“叫师叔?师祖?总不是师太就行了。”她向来弄不清这些辈分,只说,“随便叫,他不会介意的。”梅若雪悄悄吐了吐舌头,心想世上恐怕没有比他们家殿下更不靠谱的人了。不过萧无忌看着倒是靠谱得多,他进门不过一瞬,就看出柳岸生的情况如何,“还好,落刀虽深,却从心脏边缘穿过,一线之隔,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阿慈,去找这两样药来。”他用筷子沾了点血在布上画了两株药草的形状,说话间,已把柳岸生胸口的匕首拔了出来。匕首上镶着五颗红宝石,他望了一眼,手上不禁用力了几分。晚上,一堆干草药在堂中烧出烟灰气,萧无忌给人上了药,包扎完毕,连凳子也没找,就这么坐在了墙角。谢慈倒了几盆血水,回来看见他闭着眼睛,嘴角上尽是干皮,刚伸手碰了下,他就醒了过来。“怎么了阿慈,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他的眼皮艰难地睁开,整个人其实有些惨兮兮的,和之前在逍遥山优雅整肃的样子大不同。谢慈望着他,却是不舍得移开眼睛,将铜盆丢在一边,顺势也坐在了地上,萧无忌却是忙赶她,“这么脏,怎么能乱坐。”“来,坐这儿。”他不知从哪儿摸出条灰扑扑的凳子。她皱了眉,摇头道,“不喜欢。”萧无忌无奈了,想着怎么让她回去,忽然楼梯响动,梅若雪抹着眼睛走了下来,他刚去补了个觉,脑子里一直记着事,总算是没睡到天亮。“殿下,我来看他吧,你们去休息会儿。”他哈欠不断,在那根长凳上直接躺下了,眯着眼睛,嘴上还道,“放心,有事我会马上叫你们的。”这间空掉的客栈大门坏掉了,他就堵在门边,那模样,当真是好笑极了。谢慈扯着萧无忌上楼,随便进了间房,合上门,她把他拉到了床边,仔细观察他的眼睛,还道,“衣服脱了吧。”萧无忌抬手解衣带,解到一半儿,他道,“我没事。”她盯着他,“我看到那小子踢了你一脚。”没办法,萧无忌只得脱衣服,一件件衣衫脱下,他肋下果然是有块淤青。当时那种情况,若是运力反抗,只怕瞒不过有习武经验的人。谢慈猜得出他为什么这么做,但偏过脑袋,她就是一脸的不高兴。“阿慈。”他对着她笑,“这点小伤,我真没放在眼里。”谢慈仍旧偏着头,仿佛不为所动。“不信你打一下,我保证没什么感觉。”萧无忌摊开手,胸膛坚实,腹部也没有一丝赘肉。谢慈被他逗笑,瞥了他一眼,她当真是攥起了手,“好,那我就试试看。”不轻不重的一拳砸下来,萧无忌当然是面不改色,还冲她微挑了下眉,俨然是觉着自己说话算话的意思。谢慈却是哼笑了一声,抱着手臂打量他,他在她的要求下解开了外袍,又脱了里衣,此刻身上仅剩一条长裤,人坐在床边,身体是敞开的,英俊的眉眼却敛着,好似心头压着事儿。但不过片刻,他又笑了。“阿慈,你怎么知道师父在那儿?”谢慈坐在他旁边,不知从哪儿掏出个白瓶子,在手上倒了点好似药油的东西,往他肋下淤青那块抹了上去。听见问话,她头也不抬地道,“猜的。”萧无忌没追问,因为那只手的动作十分温柔,他微低下头,看见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压在肋下,冰凉的药油在她的揉搓下让皮肤一寸寸地发烫。他喉结微动,按住了她的手,似乎是不愿劳烦她,又似乎是觉着这只手会不受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