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亦试探竹清的口风,“山长,你说他们如此不?耻,教天下读书?人蒙羞,作为君父,陛下会?如何看待此事。”读书?人不?干不?净,竟然扯进了私盐案子中。
上官文亦这是在问她陛下的脾性?,竹清挑眉,摇摇头说道:“上官大人高看我了,朝廷之事我怎麽能得知。他们不?懂得感恩,不?懂得好好开办书?院,教习学子,按律处置都已经算最好的下场了。”若是陛下恼怒,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少不?得都得推上行刑场。
“有道理。”上官文亦慢慢地思考,竹清问道:“既如此,瀚柳书?院还开不?开?”此事就与?她有关?了。瀚柳书?院学子不?少,个个都是有些身份的,总不?会?都牵扯进去,如果他们觉得丢脸,想要换书?院,那?就很可能想进碧桐书?院。
她作为碧桐书?院的山长,可不?希望书?院里突然涌入一堆难以管教的学子。
“你有所不?知,瀚柳书?院的山长今日?早上便?提交申请,要辞去山长一职,还有其他监院,也不?肯再作。”上官文亦解释,“家里消息灵通的学子,也已经告假回家,瀚柳书?院,算是快要散了。”
他眼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是淡淡的阐述事实,“经此一事,被那?几个管理教过的学子们名声?铁定会?臭,来日?入仕,有心人一查,就成了对家攻讦的话茬。”
“我会?向陛下请求把抄上来的银子批给碧桐书?院,剩下的事情与?我联系不?大,上官大人,我先走了。”竹清向来是这样,办完了事也不?愿意?过多寒暄,上官文亦与?林县令不?同,他出身大家,眉眼间常含高傲,内心深处其实是瞧不?起竹清一个女子的,只不?过她特殊,他不?想得罪。
林县令倒是不?同,竹清还能心平气和与?他聊上几句。
“夏衣,回去后让他们抓紧修建,接下来会?多一笔银子,足够支撑我的设想。”竹清说,夏衣应了,又问道:“可是主子,如今新书?院请了三班工匠轮班修建,还不?够快麽?”她惊讶,先前碧桐书?院的学子们考试的考棚就是在新书?院里面建的,这还是工匠们第二个修建的建筑,第一个是学舍。
“算快了。”竹清却?等?不?及了。
*
碧桐书?院里,先生?们已经把卷子都批完了,主要由李老先生?与?隋老先生?出的卷子很严谨,答案也是相对固定——除了写诗词歌赋的题目,这点带着主观。
竹清回到暂时作阅卷室使用的监舍时,里头只剩下了李老先生?与?隋老先生?,他们对坐喝茶,竹清问道:“这个点,两位先生?没有去用晚饭?”
“用了,福善楼订回来的,给你留了一份,在那?儿。”李老先生?抬了抬下巴,竹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到了一个编织精美?的竹篮子,一打开,菜香扑鼻。
“两位先生?这麽细心?莫不?是白先生?教人订的?”
“正?是,她用过了,回去沐浴。其他先生?则是去食堂用饭。”李老先生?解释,他指了指桌子上整整齐齐的卷子,说道:“看看罢,我们初步定了名次,若无意?外,便?是这样张贴了。”
竹清先把饭菜拿出来,饱饱吃了一回后,这才擦干净桌面,看起了先生?们定的名次。
前八名都是男学子,第九名则是陈学恒,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第十名的是来自上官氏的小娘子,上官氏女学子当中年纪最小的上官晚澄。
上官晚澄虽然在黄支院,但是这次考试,竹清特意?说明,如果对自己有信心,可以报考天支院以及地支院的考试。除了几个学子报了,剩下的玄支院与?黄支院学子考的俱都是符合当前学习进度的考试。
竹清把她们两个的卷子抽出来,一一从?头到尾细看,其实她们两个的差距不?大,唯有一些关?于地方政治以及作诗的题目有不?足。
李老先生?见她认真,说道:“她们不?差的,不?过到底见识不?必能在外行走的男儿,故而作答有所欠缺,这很正?常。你看到作诗了麽?钦命诗题目是大文之威。她们两个抓得不?错,围绕打了胜仗来写,但是风格迥异。”
陈学恒出身贫寒,哪怕在宫里呆了几年也不?曾被浮华富贵影响了,学诗词歌赋之后,那?股简朴感更是溢出来了。反观上官晚澄,因着在钟鸣鼎食之家成长,见识的都是堆金积玉的奢靡物件,故而所作诗词都是富丽婉转,自带柔情。
“除了作诗的风格不?一样,还有就是策论题,题目是安国全军之道,这道题她们答得也一般般,甚至算是中下。”隋老先生?显然更为严格,“她们作答都只是浮于表面,勉勉强强讲到了行军打仗,可是粮草多少辎重多少,却?不?知所言。”
“这几年我们大文接连打了胜仗,不?管出题官员赞不?赞同开战,在题目中也必然要提到关?于战争以及行军的,我与?隋老先生?出的策论、策问,都围绕这些。”李老先生?说,这也算是押题啦,若果真有相似的,岂不?是有更大的把握高中?
“这的确是她们难以理解的。”竹清说,即便?书?籍上有写到边关?将士,有写到行军开拔,即便?先生?们也会?为学子们讲解,但是没切身体会?过的事情他们依旧不?懂。
甚至教授他们的一些先生?半辈子都没有亲眼瞧见过打仗呢,教起来也是半桶水。
“或许,我们可以为学子们出作业,让他们计算打仗所需要的开支、损失,配合沙盘以作教学?”竹清提议,李老先生?与?隋老先生?相互对视一眼,齐声?问道:“沙盘是甚麽?”
“呃。”竹清想事情入神?,一时间竟忘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沙盘这种辅助工具。
“就是……我偶然间从?书?籍上看见的,经过我的一些改变,能让我们更直白的明白作战战略。”竹清解释完,想了想,说道:“这样,我先教人做出来,过后给两位先生?瞧瞧。”
“行。”
竹清又看了看第一名的卷子,字里行间很潇洒,应该是个见多识广的学子。
“头名大家都一致同意?,他祖父是致仕的老大人,父亲在京城中做官,不?缺见识,所以答题上还算出彩,大体都顾及到了。”李老先生?又说,他观竹清似乎不?大高兴,安慰她,“不?是咱们瞧不?起女子,只是她们的缺点你都瞧见了。就拿陈学恒还有上官晚澄举例子。”
“她们两个的诗词歌赋风格应当向对方靠近,中和中和,若是遇上不?同喜好的判卷子先生?,她们的名次可能就发生?变动,或高或低,都很难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