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竹清见他还?在嘴硬,便说道?:“程大人,两位小娘子都有闺中密友,你说要是把她们喊来,她们能不能分辨得出谁是程殊瑜,谁是程亭云?到时人证物证俱都在,你可就抵赖不得了?。”
程大人猛地爬到竹清面?前,想抓她的腿,却只抓到了?她坐着的椅子,“尚宫大人,求您帮我们说说情,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没有法子了?才作出这等子糊涂的事。”
没了?,甚麽都没有了?。程家出一个娘娘的美梦破碎了?,不仅如此,还?要背上罪名,至此,一家子都得完蛋。
竹清实在是想不通,为何程家要作出这样的事,是自信不会被发?现,还?是自信程亭云进宫一定能得到陛下的宠爱,将来哪怕被发?现了?,也?无?甚惩罚?
禁军围住了?程家,陛下的态度一目了?然,何盛康在层层包围中走进来,宣旨。
程家犯了?大罪,抄家,不论男女,皆落刑部大牢,程殊瑜是秀女,身份特殊,着由尚宫局协同刑部一同调查此事。
程亭云被带出来时目呲欲裂,恨不得撕碎竹清,发?觉竹清连看都没有看她之后,彻彻底底的无?视她这个人,她心里?怒火更甚,转而骂起了?程殊瑜,“废物,这都会被发?现,你是废物!”
她向来不尊重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在她的眼里?,除了?她是秀女这个身份有一点作用以?外,程殊瑜这个人都是没有意义的。
程殊瑜笑着看了?她两眼,声音很轻地说道?:“妹妹,省点力气罢,我们都落狱了?。”
去刑部大牢之前,甭管是男女都需要搜身,以?防止带利器进入。男子由刑部的人搜查,女子则由尚宫局的女官来搜身。
刑部来的官员是左侍郎,石侍郎,他年?纪挺大了?,见了?竹清,还?用鼻子对着她“哼”了?一声,这是不待见她。
竹清不在乎,早在她挖墙角,把刑部的嬷嬷挖去尚宫局行狱司当精奇嬷嬷时,刑部的人就看她不顺眼。现在得知石侍郎也?这般,她的心情都没有发?生变化,只有一句:债多不压身。
“石侍郎,我让人把女囚犯带去那?边。”通知了?石侍郎,竹清就抬手示意行狱司的嬷嬷们把人带走。石侍郎看着那?些嬷嬷,又?瞧了?瞧只剩下一个背影的竹清,一拂袖子,微微抬头,“不与?你一般计较。”
女子们惊叫哭喊起来,她们不得不脱光衣裳,连肚兜,也?得解了?绑带。在看见程殊瑜的后背时,竹清就想明白了?为何程家愿意让程亭云顶替姐姐,程殊瑜光洁的后背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侧肩胛骨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右侧后腰,这样的伤疤,不可能完全?消除。
而秀女选拔中就有面?白身洁的要求,有这样的疤痕根本不可能跟着她们进宫,更不可能作宫妃。
“可是很丑?”程殊瑜察觉到身边两位女官缓下来的动作,她凄惨说道?:“这是程亭云半夜趁我睡着,用剪子在我背后划得,如果不是我醒了?,她还?想划第二?遍第三遍。”
一句话,把程亭云的恶毒展现得淋漓尽致。竹清不由得想到还?没露馅时,程亭云还?算镇定,有心情与?她们辩驳,这样的心理素质,会作出残害姐姐的举动,似乎也?不奇怪。
只是程家双胞胎姊妹之间还?有甚麽故事,引得正在忙活的女官们好奇,到底是何事情才能导致双胞胎姊妹如同仇人,恨不得对方死?
“尚宫大人。”程殊瑜眉眼高?扬,很是有几分坚毅,她问道?:“进大牢里?能不能单独给我分一个监牢?与?她们关在一起,我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顿了?一下,她苦笑两声,“虽然本来就见不到了?。”
“可以?,你之前是秀女,与?她们不同。我会和石侍郎说的。”竹清点头。
“谢谢你,尚宫大人。”程殊瑜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这是她回京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善意,还?是从一个陌生人身上。
待程家所有人入狱后,竹清这才从刑部大牢里?出来,石侍郎还?在,论起官阶,竹清比他还?要高?。
“尚宫大人。”石侍郎瞧了?她几下,“这官袍沾了?脏污,可是处理不掉。若没有别的吩咐,尚宫大人也?不必往刑部大牢里?来,左右脏了?你的眼睛。”
话语里?的不客气毫不掩饰,同时又?蕴含着好心,倒是一时间让竹清看不透石侍郎了?。说他善良,又?让她不要过于插手刑部的调查,说他恶心,他又?关心她看见的场景,怕她看见刑部审查犯人时所用的手段。
“石侍郎放心,我在行狱司里?也?瞧过类似的画面?。”竹清笑道?:“不过是以?前的行狱司。”
从刑部出来,谢掌典用帕子把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擦拭了?一遍,明明不脏,但是擦完后她却长舒一口气,叹道?:“总觉得有虫子在身上爬。”监狱里?蛇鼠横行,一个不小心就踩死一只蟑螂,可怕得很。
出示了?腰牌,一行女官赶在宫门下钥之前进了?皇宫。谢掌典见四处无?人,快几步与?竹清并肩走路,低声八卦道?:“大人,您说程家怎的这麽大胆子?换秀女可是少?见得很。”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但是那?是本朝第三位皇帝时所发?生的事,正值动荡,故而让人钻了?空子。
陛下可不是一个好性子,他们怎麽就能确定,程亭云不会露馅。
“既想要权势,便要承担风险。程家舍不得富贵,心里?又?抱有侥幸,觉得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极小可能会被察觉,自然也?就默认了?程亭云的行为。如果成?功了?,以?程亭云这般狠辣的性子,只怕在宫里?也?会对其他秀女下手,到时候她作宫妃的概率大大增加。”竹清的猜测把程大人、程夫人还?有程亭云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也?是,一个宫妃能给家中带去多大的利益,想都不敢想。”谢掌典说,尤其是以?程亭云的手段,再有一个皇子,一个妃位甚至贵妃也?当得。
“方才大人瞧见了?麽?抄家的时候,官兵搜查库房,里?头竟只有一些空架子。再从程夫人妆匣子中找到了?许多当票,想必是程家亏空得厉害,该当得当,该卖得卖。”谢掌典漏眼看了?看,觉得程夫人那?正院比她的院子还?要简陋,里?头只几样稍微值钱的家私支撑着脸面?。
说出去,哪儿像个官家?倒更像是从底下起来的,不得兴旺的末流寒门。
可见,这程家,已然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