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吃的。”裴空青的筷子横亘在孔苕荣和公冶秩之间,夹走了最后一个烧卖。
“原来是空青你吃的啊。”孔苕荣笑道,侧头看着深玉色的烧卖进入裴空青的口中。
此时,伙计端着新鲜出炉的一屉烧卖,放在桌子上,“客官慢用。”
“伙计,你们这儿的烧卖馅,是用的当地河虾做的虾蓉吗?”孔苕荣叫住伙计,问道。
“是啊,客官,我们小镇的河虾肉质最是鲜嫩,外面市面上卖的和我们这儿的,都没法比。”伙计骄傲地仰起头,“您要是喜欢,就趁热吃,能更好地品尝到它的原汁原味。”
“我会的。”孔苕荣微微扬唇,面上如沐春风,心里却在打鼓。
怎么裴空青吃了虾蓉,却没有一点儿事?
她手中的筷子伸向蒸屉,眼神偷偷地往裴空青脖子上瞟,却见那里光洁如初,没有任何起疹子的迹象。
“咳咳……”
裴空青放下筷子,身子微微后仰,右手握拳挡在不停咳嗽的嘴边,头偏过去,看向窗外。
孔苕荣见状,忙放下筷子,凑到他身边,急切地关心道:“你怎么了?”
她顺势近距离观察裴空青的脖颈,眼看手就要摸上了,被裴空青一把截住。
“我没事。”裴空青停止了咳嗽,待到孔苕荣坐直身子,便松开了她的手腕。
“表少爷还是专心吃饭吧,眼睛乱瞟,是会喂到鼻子里的。”他如是说道。
孔苕荣撇撇嘴,目光回到正前方,才发现对面的人早就走了。
鲜美的早餐此刻却是食之无味,但下一个休整的时间还不知在什么时候,孔苕荣还是多吃了一些。
无论昨夜裴空青是否食用了那道鲜炸河虾,方才她是亲眼见着他吃下了虾蓉馅的烧卖,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没有红疹,没有恶心呕吐,倒是方才她靠近时,有些许呼吸急促,但可以判定裴空青没有过敏。
理由是什么呢?
或许……是换人了?
她与裴空青两世相处,完全可以断定他还是那个他,若即若离却又无微不至,完全是在她的喜好上行事。
那还有什么能解释得通呢?
难道,是后来体质发生了变化,他突然变得对虾过敏了吗?
她的脑中冒出一个令她寒战的想法,或许——他从来不曾对虾过敏。
特意当着她的面吃下去,红疹、恶心和晕厥都是他装出来的。
前世,他的心能一边装着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一边扮着她的二十四孝未婚夫,这点小小伎俩,想必他也是得心应手,信手拈来吧。
孔苕荣身侧的手微蜷,细长的指甲抵在掌心,她在克制自己,不去为了这个混蛋伤害自己。
重新回到厢房,孔苕荣唤来了之前服侍她的宫娥,“晓月,麻烦你帮我把指甲剪掉吧。”
晓月点头,找来了工具,为孔苕荣悉心剪去了赘余的指甲,没有多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