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
石头亲口对她说自己的娘亲被坏人抓走了,他们用他娘来威胁他,他才不得已做了错事。
他看着她的眼睛,诚挚又悲伤,他将自己的伤口剖开在她的面前,毫无保留……
“石头是张叔亲自从人伢子那里买来的,他的身世记录得明明白白,自幼父母双亡,被叔伯卖给人伢子……甚至,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掌家的那段时间,孔苕荣看过相府人员信息册子,尤其是当她知道杂役石头或许是真凶之后,她将记录石头信息的那一页翻了个透。
上面明明白白的大字记录着,石头年十四,无父无母,于一年前由管家买回。
等等,她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们想在不知不觉间杀了父亲。」
不知不觉间……
不是在宴会上,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石头编造身世,只是想要让玉茗心软,替他顶罪,自己好借着时间差,逃之夭夭。
可他选择在宴会上下毒,当天来府的人中不乏世家贵胄,这样反而是大张旗鼓了,更不利于他逃跑。
下毒是真,威胁是假,逃跑是真……下令之人或许是假!
不,不是假的,而是有两方人。
一方人命令他下毒,就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另一方人保住了他的命,让他大张旗鼓下毒。
一方人是父亲的政敌,想要父亲的命;另一方人是……
孔苕荣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胆寒心颤,指尖泛白,额头却冒出了细汗。
孔玉茗还沉浸在石头欺骗的事实里,没有察觉到大姐的异常,只听见她喑哑的声音,“玉茗,你回去想想吧,若是想通了,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父亲最多是对你禁足,也不会牵连到林姨娘的,你可以宽心。”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她摆摆手,疲惫地闭上眼睛。
孔玉茗有些微怔,大姐就这样让她离开了?
她乖巧地点头,没有打扰,悄然离去。
厚重的眼皮隔绝了烛光,孔苕荣的心被沉沉的黑暗笼罩,她害怕自己的推测是真的。
另一方人,会是父亲吗?
父亲一早便知道盛安帝决定南巡,他是故意在宴会上中毒,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中毒了,故意推掉监国大任。
难怪,寻不到的见月花,偏偏在第七日找到了……
父亲,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他知道后来因为这件事相府日渐衰败,走向覆灭吗?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头痛欲裂,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撕开,她痛苦地用手捶打脑袋,企图转移痛感。
……
隔天,有丫鬟来报,说裴空青派人送了一些东西给她。
孔苕荣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摆手让丫鬟把东西收起来。
“小姐不看看裴公子送的是什么吗?”桃果不解地问,她还挺好奇,那小箱子里装得是什么。
孔苕荣不以为意,闭目养神,“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一些金疮药呗。”
她可不敢用这来路不明的东西,怕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