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拖延时间,还是另有计谋,这个钩子他得咬。女人从助理手里接过刚泡好的茶,优雅地浅尝,“我姓魏,魏一尘。本来我和你的母亲没有任何关系,但你的父亲,他亲自找上门递给了我一把钥匙。”雾气氤氲,谢尧还没来得及看清魏一尘的脸,她就把黑纱重新盖上了,但她脸上貌似有一道很长的伤疤。谢尧垂眸,顿了几秒哑着嗓子发问,“什么钥匙?”“一栋别墅的钥匙。”魏一尘边回忆,边用平淡的语气向谢尧叙述。那时她的岁数不大,在母亲被父亲活生生折磨死后,她咬牙搬出了那个家,独自打工生活。能安稳地生活已经不容易,梦想对那种状况下的她是一种精神奢侈品,不敢放进脑袋,也不想把它丢出视野,只能抬着头仰望。但有一天,一个男人改变了魏一尘的生活,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西装白衬衫上门,脖子上满是令人面红耳赤的痕迹。他给了魏一尘一笔钱,数额大到魏一尘不仅能上完她梦寐以求的设计学院,还能在城区买一套不小的房子。魏一尘不敢收,但那个男人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再递过一把钥匙给她,“这个时候家里应该已经没有人了,你可以去主卧看看,毕竟疯子的爱也算爱,应该要有人记得。“小朋友,你是那个人的孩子,她不会想看到你过得那么困难。”男人的那张脸过于有蛊惑性,魏一尘当时就看呆了,稀里糊涂地按照男人给的地址找到了那栋别墅。她颤巍巍地踩过主卧的满地狼藉,浴室门大大敞开,水和血迹混在一起流了出来,刚好浸泡着一本日记本。魏一尘读完了那本写满疯狂的日记本。——她最终还是嫁人了,我去参加了她的婚礼,她幸福就好。——我的婚礼安排在两个月后。虽然庄响是庄家唾弃的废物,但有一副好皮相,我们两个的孩子以后应该长得不差,她看着也会高兴一点。——那个男人打她了,她过得不好,但她不肯来找我。我看着她身上的伤痕,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感到可笑,还有悲哀。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连碰都不敢轻易碰她,但那个男人居然敢动手打她。——她死了,那我要他一起死。世界上原来有那么一个疯子,她拼尽全力爱着自己的母亲,方式温柔又扭曲。魏一尘抬头看见一张拍得十分漂亮的婚纱照,尽管男人长得美艳,但她更关注身穿洁白婚纱的女人。这个女人笑得温婉,但没有人会觉得她好欺负。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好,眼里却冷漠到极致。她叫谢婷。03“这些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找你们,大家都过得很好,没有必要特意去打扰,况且知道当年的事情对你们来说也没有好处。”魏一尘翘起腿,黑色的纱裙一层有一层叠成好看的样式。谢尧的手指放在膝头,用力弯曲,过了很久,“扑哧”地笑出声。什么嘛,原来母亲和自己一样,爱一个人容易爱到发疯。他的狐狸眼里闪烁着自嘲和悲哀,父亲和母亲的结合根本就不是出于爱意,而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公平交易,他们两个人的爱意都安放在了别的地方。谢尧身体后仰靠在柔软的座椅上,“那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来找我了?在这场见面之前你晾了我两个小时,应该不是叙旧那么简单。”魏一尘的身姿仍然挺直,她听到谢尧的话也没急着回答。时间还没有到,他们还有余裕再聊聊。“我受父母的影响极其憎恶男人,在我的工作环境中几乎不会有男性的身影,我甚至不会见男性客户。但不久前,有一个人联系我,让我帮一个忙。”魏一尘黑色面纱的嘴角扬起。“他长得像当年来找我的男人,我耐着性子听完了。”谢尧想要开口询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庄天明,却被魏一尘用手势制止了,“别急,我没有坏心思,我会提前放你离开前往宴会,一切还来得及。”“我只是想看场戏,正好我最近没有设计灵感。”魏一尘站起身,高跟鞋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像是某种剧目开始前的倒计时,谢尧对此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掀开剧目的前一刻,谁都不知道真相会有多残忍。女人望着窗外的暮色,轮船发出号鸣,她回头对谢尧说道:“你应该知道找我的人是谁,对吗?”谢尧身体绷紧,他摇头,“找你的人有两个,在你先前的叙述里,你给了我提示,第一个找你的人应该是我的父亲,但你又说第二个找你的人和他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