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分三六九等,强大有权势的人,可以玩弄低贱的废物,甚至像这样表演盛大的猎杀。”一滴汗流过齐康的脖子,他感受到血红色笼罩整个精神世界,而镜头像消失了一般,脑内一片空荡的旷野,血液在沸腾,叫嚣着。“舒服吗,只要让情绪释放一点,所有的不快都能烧成灰烬。”耳边传来某个人的低语。他克制了太久了。齐康的疯狂原本只想展现给庄响看的。他这些年来的迷茫与恨意灌溉庄响留下的种子,它扎根,发芽,伸展枝桠,却被王燃盖住了生长的阳光,可现在王燃躲在精神空间里,没有人能够再阻止它开出狰狞的花朵。杀。杀了它。齐康握紧了手里利剑,握紧,放松,再次握紧。公牛也绷紧身躯,后蹄不安分地踢飞沙石,它怒不可遏,冲刺的时机和鼓点重合,它的角直挺挺地朝着齐康飞速前进。齐康没有躲,他举起利刃,英勇地面向公牛。不要啊。谢尧的眼泪满溢。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齐康微微侧身,甩开红布,改成双手握剑,他借着公牛冲锋的力道将刀刃贯穿了它的头颅。“呲。”鲜血溅到黑色的面具上面。庞然大物轰然倒地。齐康摘下面具,闭上眼睛。他仿佛听到了那年在真正的斗牛场上,观众震耳欲聋的尖叫和欢呼。腕骨好像裂开了。但值。齐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伴着死亡,染着鲜血,他活了过来。他身上那一股鲜活的生命力,狠狠地攥紧了所有人的灵魂,让心脏不自觉地流淌出爱慕。没有人会不爱他。人鱼的告白================================01“呼。”齐康将面具甩开,他站在原地,看着克里托瓦尔朝他走来。“精彩。”克里托瓦尔梗着嗓子,伸手抱住了青年。是温热的气息,齐康整个人身体冒着热汗,他的眼神也是湿漉漉的,套在华丽斗牛服里的身躯起伏,显得越加性感和迷人。克里托瓦尔在拥抱的那一刻甚至在想,齐康要是不当练习生跟着自己回国当斗牛士该多好,凭借这天赋和胆识,再加上他英挺帅气的外表,他一定能成为业内最招人喜爱的新星。“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会。”克里托瓦尔从兜里拿出锋利的小刀,蹲在公牛旁边,切下它的双耳和尾巴。按照斗牛的规矩,斗牛士的规格一般有五种。最低的两档是斗牛士接受掌声和绕场一周得到观众的鲜花。剩下的三档奖励,从低到高排分别是单耳奖励、双耳奖励以及双耳加上牛尾的奖励。这里没有斗牛场的当值主席做评判,但克里托瓦尔完全有资格做出给予齐康最高奖励的决定。一个接触斗牛表演只有短短一个星期的练习生,在没有团队的帮助下单独刺杀了一只五百公斤的公牛,这是何等的壮举,绝对配得上最高的赞誉。齐康目光炯炯地接过公牛的两只耳朵和牛尾,他转身面向镜头,眉头一条,轻轻吻上了牛耳,随机露出洁白的牙齿,“kiss?”“or death?”他是那样的鲜活和张扬,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像是为加冕的皇冠。一位新生的国王,谢尧唯一想要臣服的王。“齐康。”他在心里反复念着齐康的名字。谢尧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幅面貌的齐康,他坐在水族馆的屏幕面前,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当齐康直面公牛的时候,他的心脏都快蹦到了嗓子眼,等到场上戏剧般地反转,他心中仍存有余悸。万一就这么受伤了,该怎么办?万一,万一,就这样死了,他该怎么办?谢尧觉得他永远都不会在原谅齐康了,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他一定会把人绑在身边,一刻也不分离,上厕所也不走,都老夫老夫了,没什么好害臊的。他闭上眼睛,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转向自己的教练,却发现弗朗西斯科跪在地上,双眼通红。他虔诚地俯身,像是再敬一位神明。“你在干什么?”谢尧的发梢都是汗,他疑惑地对弗朗西斯科问道。弗朗西斯科声音沙哑,他的眼神闪烁,解释道:“在我们那,这种精彩绝伦的斗牛表演不多见,我跪,是跪那头凶悍的公牛,也在跪那位英勇的斗牛士。”工作人员敲响准备室的门,“谢尧练习生,直播设备已经调试完毕,请到表演场地后面待机。”谢尧的注意力一下转移到待会的《人鱼》舞台之上,他的余光撇到弗朗西斯科起身,从包里拿出一条湛蓝的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