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脑筋想了半晌,她脱口而出:“这孩子与我有缘,且是个有福气的,不如叫‘来福’吧。”一众宫人全都傻眼了。太子妃更是哭笑不得,“这名字不会太随便了么。”堂堂皇太孙,若顶着这个乳名出去,好像是有些不太妥。嘉回摸摸鼻子,讪笑道:“是我在民间听到的风俗──贱名好养活,土气是土气了点,但胜在朗朗上口,读着也不费功夫。”太子妃摆手表示此计不行,显然没把她的提议放在心上。也对,反正这事也由不得她们做主,最多私下过过嘴瘾,最后决策的还得是梁文帝。嘉回叹了口气,转头又去黏太子妃,不过现在她却不敢再使什么太大的动作了,就怕一个不小心伤着她。陪着太子妃喝完药,给她讲述自己在宫外遇到的稀奇事,等到她撑不住困意入了睡,嘉回这才悄悄退出了东宫。──回到常乐殿,立刻就有小太监过来禀告,说是宴侍卫刚来过,但没见着人只留下东西就离开了。嘉回心里一咯噔,想到两人见面的机会本就少,还偏偏这么巧地擦身而过,她就感到分外失落,神游地进到房内,却立刻被檀木桌上那个硕大的礼物吸引住了目光。荷月笑着走过来,揶揄道:“宴大人真是有心了,什么时候都想着公主呢。”旁边的明月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都说行动比言语重要万倍,宴侍卫这是光做不说,独独给公主留了一个惊喜,奴婢们都羡慕死了。”“这叫什么……”她故意拉长了调子,慢慢说出后面的话。同时荷月也顺势接过这茬,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两人一唱一和,倒把嘉回弄得脸了个大红脸。她挥手打发了两个丫头出去,等平复好心情,才小心打开了桌上的那物。作者有话要说:嘉回:男朋友送的东西是哥哥买的。元漾:我替我兄弟追我妹!绥绥:谢谢大舅子。方形的长木盒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束用锦缎包裹住的鲜花。嘉回拆开花枝上系着的飘带,凑近了一看,才发现是三朵颜色各异的仿真梅花。红色如鲜血般妖冶,白色如羽毛般洁白,绿色如玉石般通透。不仅朵朵制作精美,形似实物,就连寒梅的幽暗气味都模仿得有七八分像。宴绥没能出宫,却亲自过来送了东西,背后必定少不了元漾的帮助。就是不知这两人何时变得这么浪漫多情,还学会送花讨人欢喜了。嘉回拢着花蕊把玩了许久,越看越喜欢,便叫宫人收好插入花瓶中,放置在屋内最显眼的地方,每日都要留足时间来细细观赏。时间一长,嘉回也起了要送礼物给宴绥的心思,可她挑来挑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东西合适,到最后干脆自己动手,打算给他做一串剑穗。嘉回计划做得很足,却还没来得及上手,就被一桩圣谕打乱了节奏。年关已至,春节近在眼前,朝中开始策划起大小的活动,并由礼部牵头,各宫共同承办,势必要营造出一个热闹的氛围。后位悬空已久,梁文帝便许了太子妃协理六宫之权,与司礼监一起,共同处理后宫众多大小事务。又因太子妃突然有孕,实在不便操心这些琐事,而后宫靠谱的妃嫔也不多,这个担子自然就落在了嘉回的身上。梁文帝给的理由很充分,美名其曰是锻炼她操持宫务的能力,实则是为日后成婚能否管住一府的庶务做准备。嘉回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不仅前朝后宫两头跑,还要掐着时间去向梁文帝请安,只为偶尔能遇见宴绥,可以停下来与他好好说说话。可人的身子终究不是铁打的,嘉回在熬了好几日后,抵不住劳累,彻底昏倒在案几上。此时已至深夜,正是万籁俱静之时,侍奉的宫女又被嘉回打发了出去,故而没人发现她的异常。嘉回就这么昏睡过去,累极,一动不动。直到半个时辰后,窗外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寒风大作,气温骤降。雨滴顺着屋檐慢慢落下,开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后来就逐渐连成一条细线,最终化作一层雾蒙蒙的雨帘。寒风敲打着未锁紧的窗柩,发出“啪嗒”的拍打声,使得本就静谧的深夜更添一分诡异。嘉回被这声音惊醒,但潜意识里却又并不想起,嘤咛了几句便又转头睡去。同时,手臂传来剧烈的酸麻感,让她不得不抬起千斤重的眼皮,正迷糊着揉搓胳膊时,恍惚看见有人朝自己走来。隔得有点远,嘉回看得并不真切,误以为是陪夜的七夕,但往门口处一瞥,却发现大门紧闭,丝毫没有开过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