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顾惊洲竟然从谢宁手里拿走了光影的所有权,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自己根本就还没有心思去思考关于光影的事,可是顾惊洲,却已经替她考虑到了。他还记得吧,她从前说过,两人结婚后,不愿意在家里做金丝雀;他还记得吧,她不无得意的告诉他,自己也算是服装设计业内的翘楚;他应该还是记得的吧,她的所有喜好和想要达成的心愿;那么关于这一段,自己跟谢宁的,他肯定也会记一辈子。苏音将手机扔在那儿,扑倒在床上,长发倾泄下来,将她的脸遮住。她有些想哭,可是又想笑。顾惊洲这个魔鬼,永远都知道她最需要什么,什么东西是她的软肋。这般不计前嫌的替她着想,甚至都替光影铺好了后路,大半夜的到马场来,在门口留停却不进来。他这不是在攻心是什么?原本笃定着自己一点都没错的苏音,觉得自己跟谢宁是一清二白,没有一丁点对不起顾惊洲。可是给顾惊洲这么一弄,反而歉疚上了,她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忆,自己真的就没发现谢宁有任何不对劲吗?还是潜意识里不想回来面对顾惊洲以及他带给自己的一切困扰和麻烦,才自私的借着谢宁,选择暂时性的逃避?她的手触到手机冰冷的外壳,突然很想给顾惊洲打一个电话。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喂?”那边传来顾惊洲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苏音语塞,冲动之下拨了他的号码,可是接通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顾惊洲那边似乎有飘荡的音乐声,苏音侧耳听着,忍不住问:“你在哪儿?”“应酬。”简简单单的回答。苏音气结,这是在说他在应酬她,还是在说他在跟别人应酬。“这么晚?”她问。“顾总,再喝一杯吧。”有个女人娇嗲的声音传来,苏音的心口一堵。她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仰面躺在床上,没来由觉得委屈极了。这个时候,顾惊洲如果没做什么的话,是不是应该马上回拨过来跟自己解释?她这样希冀着,又去瞟手机,感觉眼睛都盯得生疼了,手机的屏幕依旧黑着,没有一点动静。她负气起身,冲到门口关了灯,再回来拉开被子躺下。这是郊区,四周没有人烟,所以关了灯的房间里格外的黑暗。苏音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可是却不行,脑袋里不断浮现出顾惊洲被一个声音娇嗲的女人缠住的情形,那个女人的脸渐渐幻化成谢卓琳的。她气恼极了,猛地坐起身来,感觉自己太没志气了。为什么还要想着他,为什么还要吃醋,不是都想好了吗,以后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跟这个男人不再有瓜葛,怎么仅仅是在电话里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就让自己如此介怀难过呢?她又躺下,用被子盖住脸,默默数羊想要赶紧睡着,数一会儿思绪却又跑回到顾惊洲身上。如此反复着,苏音痛恨自己到不行,直到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宁静的夜里,这铃声格外的刺耳,苏音赶忙起身四下摸索,刚才把手机随意扔在床上,又这样辗转反侧,早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越是着急,就越找不到,苏音又气又恨,干脆赤着脚下床打开灯,这才看见手机无辜的躺在地板上。抓起手机,看着来显,她的眼睛有些模糊了,那是顾惊洲的号码。委屈的心情再次袭来,苏音果断按下挂断,可是顾惊洲却不依不饶地再次打过来,来回好几次,苏音气得打算关机。却没料到手一滑,电话接通了,苏音不说话,只听见顾惊洲低沉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苏音无语,不假思索回答:“免得打扰顾总应酬,美人在旁伺候,顾总一定很开心吧。”顾惊洲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你在吃醋?”苏音咬唇,恨声道:“我才没有。”“你出来。”“什么?”顾惊洲重复,“我说,你出来,现在,从房子里走出来,穿厚点。”苏音惊道:“你回马场来了?你疯了?”“你马上出来,我要见你,否则我就开始按喇叭了。”话音落下的同时,刺耳的喇叭声从屋外传来,苏音吓死了,赶紧道:“你别打扰孙叔叔和阿淳休息,好好好,我马上出来。”闻到他身上有淡淡酒味苏音夹裹着寒气坐进副驾驶座上,关上门的那刻,感受到车厢里的暖气,不由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