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燕公主,更是世子妃。”郦倦强调。
“可世子妃对您真的有感情么?”茹娘这话问得极冒犯,“世子最近费了不少功夫讨她开心,难道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去做,我与她或许还有可能,若不做,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郦倦停顿了许久才说了这句话。
郦倦总安慰骆听寒是喜欢自己的吧,至少应该不排斥,不然怎么会给他送牛乳蛋汤,她还说守岁时也要为他再做蛋汤,听寒与自己,还有很多以后。
“哈哈哈”茹娘的眼神变得怨毒,口不择言“你知道她最喜欢什么吗?她最喜欢——”
“茹姑娘!”骆听寒此时推门而入,立刻喝止了茹娘未说完的话。
“你们在说什么?”骆听寒眯了眯眼,笑着说道,“我正要找你去呢,我想吃大燕的枣泥山药糕,思雁是西夏人不会做,我忽然想起来茹姑娘也是大燕人,能请茹姑娘帮帮忙吗?”
骆听寒这话看似求助,其实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她在暗示茹娘,她的大燕身份、她对郦倦的恩情都是假的,她身上的秘密可不比自己的少,别闹得鱼死网破。
茹娘低下头敛去脸上心虚,讷讷应声“世子妃,我这就随您来。”
“听寒,你怎么来了?”郦倦站起身,他不知骆听寒贸贸然闯进时,究竟听到了多少。
郦倦觉得自己好像在外偷吃被抓的丈夫。
“我今日在街上喝到了好的边茶,买了些送给世子。”骆听寒将一包茶叶放到桌上,“世子也尝尝看吧。”
“听寒,既然来了,那……不坐坐么?”郦倦难得期期艾艾道“我新得了一把琴,你想听……”
“不必了!”骆听寒双眼死死盯着低着头的茹娘,“思雁还在小厨房等我,请茹娘随我来吧。”
骆听寒一直等到与茹娘一起出了南斋后,才低声怒道
“你疯了!若我方才没在门外,你要说什么,告诉郦倦我想要的是他的兵符?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才踩在一条船上。”
茹娘闻言反而冷冷一笑。
“世子妃,你声音不必压得这么低。现在世子的心在你手上,你还怕什么?要知道,情意这种东西,最是让人晕头转向。即便是瞎阎王,也难逃情爱之苦,被情爱封住了最灵敏的耳朵,再听不进天下万事。”
她抬头看着远处蓝的无边的天空中偶尔飞过一行行大雁心中无端悲凉。或许知道太子不会饶了办事不力的自己,死期将近,茹娘难得收了平日里温柔小意的模样,吐露些实话“
我自小漂泊无依,被太子养在暗处,唯一的心愿便是能找到一个对我奉若珍宝之人。其实,我很羡慕你。
如果我是你,我便会好好当这个世子妃,不再想要什么兵符。你真以为,自己能当太子妃吗?公主,男人的真心才是女人最好的依傍。”
骆听寒却不信,她反问茹娘“茹姑娘,你替太子办事多年,难道不知真心是最不可信的么?若是真心可贵,那太子为何日日筹谋苦求为何是权势而不是真心呢?”
茹娘沉默了,半晌,她又争辩道“那是男人们的事,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
骆听寒没有和她废话,只一语击中要害“茹姑娘,我听管家说你明日便要离开世子府,可是要回你那坏主子那里?他怕是会迁怒你吧,你就甘心为他卖命?”
“我……”茹娘笑得像哭,“世子妃这话问得荒唐,我难道还有的选么?”
“怎么没有?”
……
骆听寒回到西苑时,思雁提着一篮饼端到桌前。
“公主,世子听说你喜欢吃烤饼,又专门去上次那家饼铺定了一篮烤饼给您送来。”
“好,难得他有这份心。”骆听寒反倒省了事。她照例掰开篮中的烤饼,一个酥饼内竟飘出一张白纸。
骆听寒心下一惊,她和于漪传递信息时,常用红纸,只有情势万分火急时,才会用白纸。
她展开白纸,上面赫然写着“大燕朝中动荡,新帝病重多日,朝野民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望速回夺位。”
骆听寒将手中白纸揉碎复又展来,再揉碎又展开。
她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了可趁之机。只是,她要如何回国呢?她回国争夺皇位,还是要有一队精兵依傍,胜算才大。
只是,骆听寒将白纸凑到烛焰边,她和郦倦的关系日趋和缓,但离能拿到兵符这一步还差的远。
怎么才能进展更快些?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世子府的管家却又亲自来了西苑,一阵敲门声惊走了树枝上打盹的夜鸟,“世子妃,蜀宫那边传了话,说是玉邕公主请您明日进蜀宫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