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振玉随着陈理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那里早早摆好了绘画材料。
笔、纸、墨、颜料……
而材料的另一侧,只要转头,就能看见一面一人高的铜镜。
铜镜摆在进门的门口,因为位置足够隐秘,所以进门时反倒没被李振玉发现。然而,如果他真照陈理所说,脱了衣服去那边照镜子,他所站位置就几乎是门的正后方了,那个位置,只要有人从窗边经过,就能感觉到些许异样。
而且……
陈理还在后面看着呢!
李振玉在原地站了四五秒,最终缓缓朝桌子走去。他确实学过一段时间的画,在这方面出奇的有天赋,但因为各种原因,除学习之余很少主动作画,回京后更是第一次。没有想到这第一次竟出现在这里,而要画的画竟然是那种画。
李振玉轻轻闭上眼,主动回忆自己的身体。
很快,研墨,勾勒,上色……
约一个时辰后,一副极其形似的画就诞生了。李振玉拿给陈理看,陈理看了一眼,对于眼前的图画很是面不改色道:“加上面具吧。还有,头发扎起来,不该遮的地方不要遮。”
这种像是单纯点评一件作品的语气让李振玉心跳有些加速。
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几次,继续画了第二幅。
有第一幅打底,第二幅出的速度很快,加上李振玉的心情更加的不平和,落笔的笔触有些燥,反而让这画多了些风情。画中之人以负手而立,双脚之间大约隔两掌的距离,线条流畅又有力量感的腿略微紧绷,腰线、腰窝,勾人的景色一路往上延去,最终肩微往后张,再往上,便能看见这人最后的模样。
他似乎在抬头仰望。
被面具遮掩的容貌加上幅度不大的抬头,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移向他的眼睛,然后移向他所凝视的那一个方向。
……,遮掩的脸,仰望的姿势。
渴求、渴望、克制。
这几个词几乎被这幅画体现的淋漓尽致。
“……”
出于艺术的考虑,李振玉最初是加了一层纱的。
不过在陈理的提醒下,那层纱最终被取消,只留下了朦胧又若影若线的几笔。
此时陈理往那看去,看见的是布料。
黑色的布料,不知何时晕开了些更深的黑……垂在两侧的手有些蜷缩,似紧张似激动,当然,也有可能是厌恶。陈理看了一会,将画布卷起,总算起身了。起身时,那卷起的画轴不轻不重的往敲了一下……李振玉双拳瞬间收紧,低到近乎听不见的闷哼传来。
……真能忍啊。
陈理感慨着,脚下却完全没客气的踢了他小腿一下,“走吧。”
李振玉声音有些哑:“去哪?”
“……”陈理挑挑眉,“镜子前啊。不对照一下,怎么知道你画的准不准呢?”
“哦。”李振玉点点头,准备跟着过去,却看见陈理并没有动。
他有些疑惑地看过去,然后,就看见陈理笑着给他比了一个口型:
脱——了——
李振玉看懂这两个字后浑身瞬间一僵,明明之前对脱衣与否都看上去很是淡定的人,现在出奇的有些抵触,他胸膛很明显的上下起伏了几下,而后道:“陛下,臣已经画完……”话还没说完,他的又被画轴打了一下。
这回打的重了很多,甚至能听见闷闷的声响。
李振玉的手差点就本能遮挡了,但理智硬生生克服了本能,让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陈理还是那个字:“脱。”
“……”
“……”
五六秒后,李振玉还是没动。陈理没有等到他的动作,眯起眼,手指掐住他的下巴,就这么隔着面具打量了他一番:“不想?”
“没……”
“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