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李振玉摸不透陈理的想法,他想了想,似真似假地回答:“封地?陛下是想赶我走吗?”
陈理笑了:“走不好吗?留在京城,你是要实现什么人生抱负?”
李振玉说:“您怎么知道我就没有什么人生抱负呢?”
“……”陈理睁开眼,手上稍用力,坐了起来,他对李振玉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倒是脸上那种难得遇见的“犹豫”之情终于消散。……见陈理不打算接着话茬问下去,说完这话本来还有些后悔的李振玉突然就有点不爽了,他问,“您不问我有什么抱负吗?”
“有什么好问的,”陈理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人生抱负无非两种,不是想上我的床,就是想上我的位。——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
“看,不敢说吧?”陈理站起身,留给李振玉一个背影,“不敢说就别犟嘴。”
……
……
陈理没有选择在这留下,李武生被驳了请求,本就没心情继续见他,见他要走,也更没有请他留下吃个饭之类的想法了。……待陈理回到马车时,原钧早已等候他多时。
他将一叠写着字迹、整理好的宣纸递给陈理:“陛下,这是我们在将军府能找到的全部资料。”
陈理看着那叠纸的厚度有些哑然:“将军是你的战友吧……你动手真是狠心啊。”
“有吗?或许战场之外,真相比情谊更重要。”原钧说。
“……”陈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接话。而后他手一抖,手上的宣纸便被抖开了,摊开的纸上字是由专人誊写的,连字迹都仿造的一模一样。
略显秀气的字写着一行行惹人脸红的诗与词,陈理面色如常地往下扫去。
看完,他朝原钧抬抬下巴,原钧道:“这是李武生将军的侧室袁氏战时写给他的信件,被统一收纳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像是被刻意阻挡,让它们不会被再度发现。”说着,原钧不知从哪又摸出一张纸,“对比纸张新旧程度,可以发现,每场战争发生时,她都会每三日便为李将军写一封信。大多是寄托思念,偶尔是总结近况——并没有发现回信。”
“相反,正室张氏鲜少写信寄过去,唯一一次也没有留下痕迹,只是凭下人回忆所确定的。”
李武生一共娶了两个女人,侧室袁氏是他最初宠爱的女人,往来书信极多,情话不要命地写,拿到信的人大概想不到收信之人会是这样一个战争指挥家。
不受宠,甚至说得到冷遇的正房张氏,与他的互动很少,下人回忆起时都想不到什么互动。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正房得到了宠爱,侧室及她的儿子李振玉得到了厌恶。
“但是,”原钧说,“据人回忆,她并不是从不写信的,有一段时间她写信很频繁。”
“哦?”
“她信佛,那些信是寄去各大寺庙,祈求将军平安的。”
陈理微笑:“感人。所以这些也是拿不到原稿的?”
原钧点头:“这类信往往要烧去以示虔诚。”
“去查查那几家寺庙,总有还没有烧的。”陈理不置可否道,“顺便准备好狩猎的事。”
“是。”
……
……
李振玉再进宫时已是另一日黑夜。
这回他去的不是太极殿,而是真正的寝宫,引路之人的神色隐没在黑暗,只在摇曳的月光里能看见他身上一抹属于玉佩的银色芒辉。周围没有其他人,不知道是被挥退了,还是都睡了。直到来到寝宫门口,那人与他一点头,出口还是那句熟悉的话:
“陛下等您多时了。”
那人的这话说完,李振玉无端感觉自己像是某位来偷情的人。
他垂在身侧的手轻扯了下衣,清凉的风立即顺着衣摆往里面钻,李振玉胸口立即感知到凉意,身体被凉的忍不住打了个颤。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两次,最终抬步走了进去。
这一路上他做了不少猜测,以他与陈理短暂的相处风格来说,陈理应该是个标准的“男人”。
深夜来找他,想得到的是什么李振玉心里有数。
然而,刚进去,看清里面的景象,李振玉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
陈理如常倚在床边,姿势相当闲适,一腿踏在床沿上,而另一条腿则随意踩在地上,仿佛他身下的不是床榻,而是什么王座一般;银白色的中衣穿在他的身上,光线下能够看见金线勾勒的绣样隐隐绰绰地泛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