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情冷然道:“你笑什么?”
“我想起一些事情。”临枫云淡风轻地说,“祂的血很厉害,这样厉害的血分明可以直接镇住戏仙,何必糟蹋了来做引子。”
他话至此,众人又是惊的惊,叹的叹:“这……这搞错没啊!莫非这一圈的红涂料都是血泼的啊?!”
“怪不得我说刚来这地儿就一股腥味!”
“就算是血,谁能有这么多血啊!”
“太邪门了!”
临枫微侧目,对晏安说:“你记得先前我说过那张血符纸的厉害之处不在符,而在血吗?你问我那是什么符,我现在告诉你,那张符什么也不是,同时也可以是任何符。祂的血涂上去,这符便可任祂心意改变,抵御或是攻击,随祂用。”
“祂知晓自己的血有多厉害,因此以血引路,这意味着海中镇着能牵制戏仙的东西,做这个血引的人笃定戏仙会随之回去,但同时戏仙却仍能在夜间活动,说明以祂如今的力量没办法完全镇压戏仙。
“此人能操控血符,说明其原先的道行很高,只不过如今却很虚弱。”临枫道,“不仅是虚弱,还时时虚弱。我没猜错,戏仙便是祂元气的来源,戏仙吃的人越多,祂力量就越强大,可若祂反其道行之,偏要镇压戏仙,祂的力量自然会随之削弱。”
临枫垂眸:“祂如今该是更虚弱了。适才你的咒力,我正是从祂的血中借来的。”
祂若虚弱,这里的引子就会日益失去功效,因而就需要有帮手来补引。不管是不是祂的本意,帮手都已经纵容戏仙吃了许多人。
晏安认真地问:“老师,可若帮手亲自杀人,又是什么目的?”
临枫淡然道:“谁知道呢,或许叛逆不服从,又或许有炼丸子的癖好吧。”
他此言一出,在场双方所有人全然滞住了呼吸。这话中的“帮手”是谁,不言而喻。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先前失踪的人都是叫你们这群道士给杀了扔炉子里!”
“什么道士!那是妖怪!吃人呐!”
“也不全是吧!他们和戏仙一伙儿的,两边儿都在杀人!”
晏安上前一步:“谢情姑娘,我们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吗?”
谢情沉思片刻,说:“不。我只是在想,你们这么多人,我要如何塞进我的炉子?”
晏安忽然扔了剑。
在她说到“我的炉子”之时,那颗插剑的头颅就滚到她跟前时,谢氏二人倶是一愣——上面镇压的符纸被人揭下来了!
不过旋踵间,晏安已经逼至谢情眼前!
谢弦大惊:“二姐!”
他立时甩出黑尾,那尾巴上淋下一地的黏液。剑光忽现,士兵怒吼着持剑而来,对着黑尾砍下。
然而士兵的拳脚功夫哪抵得过修行了的妖,剑刃砍到半路,被长尾骤然拍落。
长剑“哐啷”一声横飞出去,士兵的手腕也被一并折断。他还来不及惨叫,那黑尾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尾端变硬,形聚成尖刺,直戳士兵的心口。
正此时,那粗硕的尾身猝然长出不可计数的白色斑点。
别说痛死,先吓死了!
临枫并其双指,金色的符文正在他指间流转,仿佛正夹着一张无形的符纸。尾刺疾风迅雷般袭来,却被临枫徒手截下,堪堪停在士兵的心口一寸。
士兵白着脸,牙关打架:“眼眼眼……”
临枫道:“嗯,不错,是眼珠。”
他话音刚落,那士兵两眼一翻,晕了。
原来这长尾上长的并非什么白色斑点,而是密密麻麻的猝然睁开的眼睛!
临枫指间的咒文正如火鱼一般,顺着咒流奔腾至谢弦身上,灼烧啃食他黑尾中的血肉。
谢情见状,不免神色一凝,她杀意骤现,手中的咒文闪现,晏安蓦地出声提醒道:“姑娘,冒犯了,不过你最好别乱动。”他手中的符纸立谢情心口仅一指的距离,“这符纸是你造的,该知道威力吧。”
谢情面若寒霜,她冷声说:“这不是我画的,我听不懂。”
“没关系。”临枫只手控制着那条长眼的尾巴,咒力猛灌,而后——“啪”地声掐断了谢弦的尾。
“听不懂我来教。你跟前的这张符和先前失效的符一模一样,效力却甚强,原因很简单,我们二人不过稍加改动,将其上的符文修正了而已。你们先前所用的符咒,原本就是错的、假的。”临枫燃起掌中火,将手上的污秽烧得干净,“你们的主人以血镇压,一心想要防止戏仙入镇,你们却暗中搞鬼,背着祂杀人给戏仙送吃的!”
那断尾之痛让谢弦伏地不起,全身发颤。谢情仿佛能感受其痛似的,脸色也跟着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