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风说:“行,我瞧瞧。”
他转回镜子,再一看,哪里还有“晏病睢”的影子。镜中先是盈满了全屏的水泡,咕噜声听得这头的菩萨都快昏过去了。
终于,沉浮数次后,白芍蓦地攀上一人手臂。她抹干净视线,抬手就打:“你谁!”
对面也落得个水鬼样,又挡又不敢撒手:“别打别打!这位娘子,再闹我可就真撒手了!”
白芍被这句话生生劝住了拳头,乱游一通:“我义父……你!你是掘墓人!”
那人道:“我是替死鬼!”
意思就是,他也是那船舰后方用来挡剑的。白芍看他一副书生架子,还是给了一拳,说:“正是你们这些蠢货,害我义父落水!你先拖我上岸,再来捞我义父,那个红衣服的,可知不可知?!”
那人道:“知知知,姑奶奶好大的脾性。”
此言一出,白芍似是被将了一军,稍作收敛。
谢临风看到此处,也没见水下景色,反倒是视角跟着白芍转来转去,谢临风道:“听她这话不着急,是不知你属落水猫,还是死定了?”
晏病睢说:“不,‘他’现在应当不在水下。”
谢临风道:“在哪?”
晏病睢向后一靠,抵住谢临风的胸膛,说:“在我们身后。”
谢临风一阵骇然,骤然回身,正和身后的晏病睢四目相对,他当即脑中窜过一道电流,对方双眸漆黑,额前那点血痣浓烈到发黑。
谢临风近乎悚然:“你要杀我?”
晏病睢说:“他要杀你。”
谢临风晃动两下,发现这个“晏病睢”双目失焦,并不是盯着他。
谢临风这才松了口气,道:“怎么总惹你恨?”
“几时了?”“几时了?”
一近一远,两个晏病睢竟同时同语。
这头谢临风二人都呆了,一时没敢动弹。
“晏病睢”浑身湿透,水朝下滴,人也是向下的,饶是面上瞧不出名堂,却能分辨出他此刻丧气得很。
他面朝树走来,谢临风瞧见沸腾的煞气,赶紧拉人腾地,只是并非谢临风感知出来的,而是那颗朱砂发黑,竟开始渗出一股黑血来。
黑血爬至鼻梁,“晏病睢”擦了两下,仍未止住,仿若那颗朱砂之下封印着浩荡野鬼。
……野鬼。
谢临风遽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