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把他的手握紧了,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向陛下引荐了一下他。”
谢异书哦了一声:“那皇兄是给他平冤了?皇兄的眼光还真是和我一样独到,我就知道秦——”
手突然被拨开了。
顾子言翻了个身,面朝船壁:“困了。”
手上还残留有余温,谢异书盯着自己的手,搓了搓,眉眼弯弯,趴到顾子言耳边道:“秦兄长得也很好看,探花郎哎,以后皇兄不会还要让他取代你的丞相之位吧,前丞相大人,你有没有一点点后悔呀?你要是后悔了的话,我们现在其实——”
小船不算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谢异书被人压在了身下,顾子言眼底的那点困意散得干干净净,俯视着他:“你觉得他好看?”
他的嗓音有点哑,像是和身下的水声一起,浇在了人心上。
谢异书不怀好意地反问:“不好看吗?”
顾子言眼帘微垂,轻轻一颤:“怪不得在乌西的时候殿下会帮他。原来是觉得他好看。”
他又由此想到什么:“殿下以前帮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这么看来,殿下要是什么时候遇到一个比我好看的,估计就要离我而去了。”
他这悲伤演得实在不走心,谢异书差点笑出声:“好像有点道理,这可怎么办,你除了这张脸,还有别的招数可以留住我的心吗?”
“别的招数?”
顾子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指尖覆上了唇瓣,谢异书心头一怂:“这是船……容易翻。”
顾子言一笑,歪过头放过他,看向船舱外:“如果我没有搞错,殿下的师傅,是在西边,但我们现在,一直在往东走。”
谢异书翻身而起,道:“有吗?肯定是你搞错了,我掌着舵呢。”
“我没有搞错。”顾子言坐到他身侧,眼波宛转,山水倒映其中:“这条路,我很熟悉。”
谢异书不信:“怎么可能还记得,都那么多年过去了。”
顾子言道:“是啊,这么多年了,我依然不知道他被葬在哪里,又或者有没有被下葬,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回来过。”
谢异书闻言一愣,旋即轻轻抱住了顾子言:“没关系,我们一起回去。我在这里,不管找不找得到他,你都是有家的人了。”
“好。”
“见了爹爹,我们再去见师父。”
“好。”
“我去过的所有地方,都带你去,没去过的地方,你陪我去。”
“好。”
船靠岸,岸边熙熙攘攘,叫卖的全是江南口音,谢异书先一步从船上蹦了下去,朝顾子言伸出手。
正要拉他上来时,顾子言顿了一顿,从衣襟里掏出了那封被他视若珍宝的信,谢异书一笑:“你怎么走哪都带着这封信?”
顾子言笑而不语,拆开那封信,最后看了一眼,把它装好送进了河水。
“现在不用带着了,走吧,殿下。”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一红一白没入人潮,那封信飘飘荡荡地顺水而去——
【顾子言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