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难逢的并列头名,世人都在等着看十年后二人到底谁取得更大的成就,即便汝两人一起分薄了状元的尊荣,汝阳王府和傅府同时大排筵庆贺,再加上宫门赵睿琪舌战群儒后,来汝阳王府的宾客很多。
命妇们知晓娴娘身上不好,大多恭贺几句便去找太妃殿下,被人簇拥着称赞的太妃很是得意,长孙争气出息,她又在汝阳王府说一不二,儿子孙子孝顺,太妃日子过得舒心。如果娘家侄女能成为继妃,太妃料想会更高兴。
弯月小姐帮着太妃招呼客人,行为举止上落落大方,言辞活泼,来汝阳王府贺喜的人都是人精儿,面上会奉承弯月,但心里不免有些嘀咕,不是听说汝阳王王妃定下的是娘家姐妹?莫非是换人了?
有同娴娘交好的人看见弯月后,辞了太妃去见娴娘,“我们不外才同你说,你真是有个万一,表小姐入门比不得娘家妹妹放心,她一旦生下儿子,太妃殿下心···娴娘,你可不能糊涂啊。”
娴娘破开栗子,意有所指的说:“娘家姐妹就能信得着如果碰上个狼心狗肺的,琪儿又信了她,你说不会更糟糕?我现在也看开了,不是娘家妹妹就能帮衬着你,你也知晓我娘家就剩下个庶出的,见识,胸襟,气度哪能赶上嫡女?即便有小聪明,但在大事上难免犯糊涂,对庶女的培养···咱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陪着娴娘的是左都御史的夫人,娘家姓张,只见她张张嘴,外面的人总说她贤惠大度,对待庶出子女很和善,为此丈夫越发爱重于她,但她清楚自己的事情。
“庶女···一旦得了势力,蠢笨得还好一些,不知道咱们的手段,万一是聪慧的,不将嫡女压下去出口气怕是难了,越是有心计越是聪明的,报复起来越是狠辣。”
“太蠢笨的我如何也不放心将王府教到她手上,妆模作样敦厚的,谁知晓她怎么想?一旦动了念头害琪儿不是更凶险?我宁可表妹嫁进来,起码琪儿有个警惕心,母亲是个明白人,太偏心了不是被人议论不慈?我不想琪儿将来有口难言,亲姨母反倒不能让琪儿张不开嘴。”
张夫人颔首,“知人知面不知心,亲人下手没准更狠。”
她同娴娘相交十余年,知晓娴娘原先的想法,怜悯起越发消瘦的娴娘,“我瞧着你气色不错,没准世子高中的喜事一冲,你得的病会好。”
“琪儿高中我是很开心,身上轻便了,然我的身子我清楚,是好不了的,咳咳咳···咳咳咳···能挺到今日,我已经很感激上苍了。”
娴娘帕子捂嘴咳嗽着,张夫人唏嘘的拍着她后背,“娴娘。”
“没事,我有琪儿知足。”
因为咳嗽娴娘眸子水润,多了平时绝不会有的柔色,握住张夫人的手,“我去了后,帮我照看嫣然,不管谁是继妃,嫣然是我儿媳妇。”
“娴娘你同我说,是不是你娘家妹妹有什么···”
娴娘苦涩笑笑,摇了摇头:“没事。”
“你有什么话不能同我说?汝阳王殿下如果敢对世子不好,继妃不慈,我让老爷当廷参汝阳王的荒唐。”
“王爷不会的,王爷再疼惜她,也不会让琪儿受苦。”娴娘颤抖的眼睫,让张夫人越发的心疼她,如今不自信的是娴娘?那位有牡丹傲气的娴娘?张夫人拍了拍娴娘的手:“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你儿媳妇我会照顾着。”
“让张姐姐费心了。”
“咱们之间不必客气了。”
她又陪娴娘说了一会话,看出娴娘的倦怠,叮嘱她仔细身体后告辞离开。张夫人坐马车出了汝阳王府,惋惜的叹道:”娴娘真真是太苦了。”
“娘为何这么说?”
“如果不是她娘家妹妹做出什么,娴娘不会托付我关照儿媳妇。”
张夫人揽住女儿的胳膊,“你父亲是左都御史,原本因文家的事情对世子殿下很有看法,我太清楚娴娘,不是被逼到份上,她不会如此。你没读过南唐李后主的诗词?大小周后传为美谈,但谁知晓大周后的苦涩?如此看来孟家那位在种痘宫修行的小姐不是个守规矩的,一向要强的娴娘都没有把握她的品行,孟九小姐没准早就同汝阳王殿下相知相许了,哼,教君恣意怜?不知羞耻的东西。”
“娘,您别生气,一旦真是孟九小姐嫁进汝阳王府,咱们不理会她也就是了。”
张夫人是清流夫人中甚是有威望,她厌恶一人轻易别想挤进贵妇的社交圈中。娴娘便是看重这一点,才会有今日的安排,勋贵命妇社交圈子有安宁公主坐镇,贞娘翻不起风浪,如今再加上张夫人,贞娘摆脱娴娘设下的障碍,正经需要废一番功夫,即便汝阳王喜欢她,也不可能在这方面帮她。
何况贞娘新婚没有落红,汝阳王不怀疑才奇怪了。在外面贞娘打不开局面,王府里又有太妃,侧妃掣肘,管家的大权必然会落到嫣然手上,经过娴娘调教过的嫣然,料想能保住汝阳王府尊荣。
娴娘吃着冰糖雪梨镇咳,嘴唇一直是上扬的,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放心?
“王妃殿下,嫣然小姐到了。”
嫣然从种痘宫出来没有回自己的府上,直接来到汝阳王府,进门屈膝行礼:“大姨母。”
娴娘唇边的笑意越浓,让嫣然在自己身边坐下,笑吟吟的问道:“去看你表哥了?”
“还没有,刚进王府的时候,听说很多人学子名士寻表哥,我一会再去恭贺表哥。”
“琪儿最想看到的是你,一会我让人叫琪儿来,你们再一起说说话,我瞧着也开心,围在琪儿身边溜须拍马的人太多了,也太久了,再让他们说下去,我担心琪儿···”
“表哥不会。”嫣然眸光闪烁,“他不会骄傲,再多的吹捧,他都会很冷静。”
娴娘笑呵呵让人去通知赵睿琪——嫣然到了,料想她的傻儿子会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来。
“你有什么事?”娴娘喝了一口茶水清嗓子,“看你进来就猜到你有心事。”
嫣然想了一会,想着怎么说才恰当,大姨母可不是会因为有仰慕者而高兴的人,她只会认为是麻烦,况且嫣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轻声说道:“我方才在种痘宫看见了南诏摄政王殿下——慕容商,他知晓母亲,也知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