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骁目力极佳,隔着几丈高的城墙,毫不费力地看清了马背上逃窜的人,略微眯起眼:“……褚为。”
萧元景原本没有对这一瞥投以太多注意力,直到听见这个名字,费心想了想,才从记忆深处翻出关于此人的印象。
梁承骁的面色微寒,他目测了从城垛到马匹的距离,沉声道:“有弓吗。”
他问的是身旁的寅部守卫,后者短暂呆滞后,下意识被他通身的气势所慑,一时忘记自己的主上还没发话,把背上的长弓解下来交给他。
邓羌皱起眉,刚要开口制止,就看萧元景向他摇头,意思是无妨。
他遥遥看了一眼被巳部追上,无心缠斗,急于脱身的几人,沉思少顷,对梁承骁道:“给我吧。”
梁承骁一愣,当下领会到了他的意图:“这弓很沉,你……”
萧元景听言笑起来,揶揄说:“殿下是忘了,你送我的匕首是怎么来的吗。”
……
天幕已经被霞光照亮,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
萧元景于高台北风中挽弓,箭锋指准关外仓皇而去的人马,专注凝眸。朝阳辉光映着他的侧脸,为他披一层莹白的光晕,如九天上的神明降世。
梁承骁在他身后抱着手臂,深深看他,城墙外的天地辽阔,他眼底只纳进了面前一人,除此之外,再容不下其他。
弓满箭放,铁箭倏尔破开寒风,离弦而去。百丈之外,挥刀犹作抵抗的叛党应声落马,箭矢穿透背心,晕染开大片血色。
巳部的兵士立即拥上,利索结果了其余几名随从的性命。
见一场风波止息,萧元景将长弓还给旁边的侍卫,同梁承骁一道走下敌台。
剩下的残局自然有人收拾,高党势去如山倒,现在还在负隅顽抗的都是些残兵败卒,用不着他亲自费神。
梁承骁握着他的手腕,陪他踩下两级陡峭的石阶,尔后再没有松开。
“如今的境况,算作此间事了吗?”他问。
萧元景想了想,不答反问道:“你和我皇兄在书信里谈了什么?”
晋军三十万兵马退回了江对岸,关北三城也如数交还越国,本以为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却在年关到来之前悄然消弭了。
随从牵着骏马在城门内等候,梁承骁翻身上马,伸手邀他同乘。
“你会知道的。”他的嗓音带笑,“今日不谈公事了,陪孤看一看你们关北的风光。”
【作者有话说】
提前写完了!快来夸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