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水忠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就怕得病,真是病不起!”
邹水忠的老婆问柯银财道:“你还是在南方磁砖窑场打工吗?”
柯银财在南方省一家磁砖窑场打工,每天工作时间十个小时,因为是重体力活,每个月的工资有二千五百元左右。她知道这些情况,也是从况鲁然的报道中。
柯银财这个时候才高兴一些,笑道:“以后不去了,这是回去找窑场老板要工资。上个月我爸爸过世,我回来办丧事,在上峪看到东洲汽车生产基地招工,就去面试,真的面试上了!我以前在一家农机厂做过三年,懂技术的。”
邹水忠的老婆羡慕地问道:“多少钱一个月?”
“钱比窑场要少得多,现在是每月一千八,以后投产了,效益好的话,说是会有一点奖金。”
柯银财说。
邹水忠说道:“每月一千八百块,在我们这里算可以的!”
她老婆说道:“主要是上峪离家里近,回家方便,省了好多路费。东洲汽车是大车厂,牌子硬,不愁卖的,效益肯定会好!”
柯银财对邹水忠道:“听说铝厂、铁厂都在辞外省的工人,以后全部招本地的,你可以去问问。”
邹水忠的老婆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说道:“不行的,不行的,太伤身体!”
柯银财说道:“你们没回来过,不了解情况,省里搞治理,逼着厂子搞技术改造,改善劳动条件,以后车间的污染可能不会那么严重的。”
见丈夫颇为意动,邹水忠的老婆马上一刀斩断了他的念头,说道:“那也不行,你要想去,你自己去,我和崽女三个回之水!”
柯银财又出主意道:“听说中央和省里对蜃西很重视,投一二百亿过来,搞植树造林、水土防治,修公路,搞农田水利建设,大修水库。乡政府的人说,农村每家每户要出义工,政府干部也要出义工,连省委书记、省长每年都要做十天的义工。投这么多钱,工程要有好几年时间的,你要是懂行,可以包工程来做。”
邹水忠怦然心动,说道:“我在建筑公司干过的,修过路,也修过水电站,会开好多种工程车,接不了工程也可以做工!”
他转向老婆,说道:“要不真的你们三个回之水,我留在家里找机会,不行的话再过去?”
他老婆这次没有反对,说道:“你回去问问,问清楚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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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下午,在花城火车站站前广场,雷耕松指着出站口对闻同道:“我们向铁路方面了解过,今天回省的旅客还有很多,最后一次车是凌晨一点零五分到达花城。市春运办已经有了具体安排,一是市内公交车接驳汽车客运站的线路仍然二十四小时营运,二是汽车客运站班次不缩减,哪怕是只有一位旅客也要把他安全地送到目的地,三是就近安排到指定的宾馆或者招待所住宿,明天乘坐长途汽车回家。对于指定的宾馆和招待所,房价有严格限制,不允许乱涨价乱收费!”
闻同点头,问道:“购火车票情况现在怎么样?”
雷耕松道:“和往年比,缓解了不少。我们想了一个招,市春运办在售票厅设了一张工作台,每天接受购票旅客填写调查问卷表,进行现场调查访问。截止今天,旅客购票意愿满足率平均82%!如果有哪一天这个比率低于75%,我就在调查统计表上签名,送到花城铁路局!”
这一招够阴损,想一想,一个省委常委、国家级大都市的市委书记在旅客购票意愿满足率较低的调查统计表上签名,送给你铁路局,你铁路局怎么办?
闻同咧嘴一笑,没有说什么。他心里是非常赞成雷耕松这一招的,但作为省委书记,他不便表现出来。
雷耕松又说道:“春运40天,花城火车站铁路客运需求600万,运力差不多也是这个数,怎么就没票呢?说穿了,还是管理问题!实在没办法,今年是把铁路方面得罪狠了!”
元旦前在全省春运工作会议上,闻同只讲了一句话,要求各地市各部门把旅客当作自己的家人一样,用心去为他们考虑。
花城是全省的中心,而火车站又是花城的交通中心,雷耕松很明白闻同的潜台词,下了狠心要在春运上抓出成绩来。
但铁路不归地方管辖,这是一个大难题。他的第一个大动作是主动取消花城市党政机关的火车票配供指标,接着取消国有企业和事业单位的,最后是省级党政机关。
管住“自己人”后,他的第二把火烧向票贩子,一家伙揪出七十多个倒票团伙,抓了五百多名“黄牛”,大开杀戒,拘留的拘留,判刑的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