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侯怒道:“我的封号是不夜侯,我的名字里一个夜字都没有!”
凤疏影便又换了个称呼:“阿容?”
不夜侯:“……”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喊过他。
他斜着眼睛看着她道:“有事?”
凤疏影觉得他也挺有意思的,轻笑了一声道:“等我和他再次大婚的时候,我请你喝酒。”
不夜侯瞪大眼睛看着她,因为他知道她这番话里的意思。
凤疏影却又郑重地道:“不是他的表弟的身份请你,而是以我的朋友的身份请你。”
此时廊下还下着细细密密的春雨,虽冷却又不失温柔。
不夜侯和凤疏影一个站在廊下,一个站在亭子里。
两人之间隔着亭柱和廊柱还有满城烟雨,明明不算远,却又让不夜侯觉得她遥不可及。
她站在那里笑颜如花,却让不夜侯觉得美人如花隔云端。
不夜侯的心情一时间有些无奈,却又觉得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隔得很远。
她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半点机会,是他自己觉得他们还有机会。
他今日其实早就回来了,他站在远处看着景墨晔用手轻巧的剥下竹蔑用来扎花灯。
他也看见凤疏影巧笑嫣然的对景墨晔说话,那是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温柔。
他还看见虽擅丹青却不喜欢做画的景墨晔为凤疏影做画。
他见过冷酷、冷静、果断、狠辣的景墨晔,却独独没有见过这样的景墨晔。
在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白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心里竟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生出了几分祝福。
他觉得他之所以会生出这样的情绪,一定是因为他觉得景墨晔很可怜:
景墨晔自出生便是不开心的,先帝待他虽好,却是个严父。
他从小就被当做储君培养,别的孩子玩的时候他在读书,别的孩子睡的时候他在习武。
景墨晔从小就极为聪慧,不管学什么都一学就会,但是就算如此,也依旧不能让先帝满意。
不夜侯就曾亲眼看见好几次景墨晔跪在廊下背书,还曾看见景墨晔习武的时候累晕过去。
而这些记忆对景墨晔而言,已经是十分温馨的记忆。
不夜侯不止一次庆幸自己虽然是皇亲国戚,却不是皇子,不用受了那种非人的折磨。
也是因为他亲眼看见景墨晔的付出,所以他接受景墨晔比他聪明、比他学识渊博、比他武功更高。
但是他也发自内心的同情景墨晔,他若是像景墨晔那样长大,他觉得自己就算不被累死,也会疯掉。
更不要说许妃了,许妃就是疯子!
不夜侯无法理解许妃的行事,那就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