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货”销毁之后,“庄家”便也再无动静。市公安局开了紧急会议,大家一致认为按照这类惯犯的习惯,一次出事后一定会变成惊弓之鸟长期蛰伏……这案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破?难道只能等他沉不住气,再次现身吗?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相比白天的繁华,笼罩在夜幕下的新锐商业广场更为静谧,而围绕在广场周围的街道则是霓虹闪烁。在这一片灯海中央,偌大的广场反而像是一座安详的岛。岛上白天还忙碌运转着的钢铁森林,星空下就只剩了冷清的灯。钟楚寰的车停在路边没有开。他把白纨素抱在后座上,半天没让她好好喘口气。傍大款,满大街乱叫哥哥,喝别有用心的男人请的咖啡,这都是她干的好事。嘴里天天说喜欢他,就是不肯大大方方承认他。小野猫。把她放在眼皮底下,她都能堂而皇之地溜了。有求于他的时候缠着他,他次次上钩,次次沦陷,自己主意顶天大的时候眼里没有他,影子都看不见。白纨素被他揉得晕晕乎乎:“你怎么一吃醋就欺负我呀。”“是我吃醋了吗?”他抬起头,喘|息急促,“是你一贯不负责任。”——是你一贯没有要做我妻子的自觉。她嘟起鲜红发烫的嘴唇灵活地狡辩:“是你把我打扮好看的,别人都喜欢看我,该负责的是你。”钟楚寰看穿了这小野猫看似抱怨,实则撒娇,心里得意的真面目。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给你买这么漂亮的衣服,当然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钟楚寰很快就把她那件漂亮的包装拆得七零八落,贴近她的耳边威胁,强调归属权,“看我的女人有多漂亮。”她本来粉红的耳朵尖肉眼可见,一瞬间变得通红。“是衣服漂亮。”白纨素扭过那张粉脸,双手捂着胸口的紫色蕾丝花边,“不穿就不漂亮了。”衣服漂亮?钟楚寰毫不留情地上下打量,先用眼神享用了一遍。她本身就很漂亮,她是自己从来就不知道,还是故意挑衅求赞美?美貌而不自知最可怕。光有包装不够,这里面也得打上标。“不漂亮,我为什么还占为己有啊?”钟楚寰抓住她两只细腕无情地打开,“看归别人,这一刻归我,这样才痛快。”他那有点野性的一面又不经意地刺穿了衣冠齐整的外表溢出来,就像旷野中肆意疯长的青草被齐齐切断后涌出的那股新鲜野生的青涩味道。这味道如同引火的药,将她灵魂深处一直沉淀着的那股本来冷冷清清,狂妄不羁的野性瞬间点燃释放。昏暗的车里刚还充满两个人拌嘴的声音,一瞬间归于寂静,只剩一阵阵急不可耐、暧昧可疑的悉悉碎碎。正缠得难舍难分,白纨素放在门边置物格里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串串铃声。窗外的簌簌风声和时不时路过的车声突然入耳,两人同时停了下来。钟楚寰看得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名字是刘宏。白纨素从他的表情中就看出了异样,她也愣住了。他用自己的外套裹住白纨素,眼神示意她接起电话。白纨素拿起手机,看了看钟楚寰,接通电话的同时按下了免提键。“白小姐。”刘宏悠扬顿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魏总现在人在哪里?”白纨素头脑飞速转动。上次魏璇见过老先生之后,就没怎么再在卫迅娱乐出现过,据说他正在筹备新的公司。出了这件事,魏璇故意消失,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魏总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了。”刘宏的口吻不容拒绝:“请你替我老板联系一下魏总,有一门重要的生意,近期一定要和魏总谈谈。”不等白纨素再次出声,刘宏就警惕地将电话挂断。等她匆忙再拨打回去时,提示电话已关机。两人对视一眼,刚刚燃起的热度已然消散。没想到时隔这么几天,“庄家”就再次出现了。“老板,周鹏被抓了。”刘宏的身影隐藏在浓浓的夜色里,只有他手中的手机散发出一丝光亮。电话另一端沉默片刻,传出的声音很显然处理过,空旷悠扬,回音绵长:“我已经听说了。曲云通那小子,不得好死……不过你放心,他身上的事和我们的事无关,只要他别提那些有的没的。”“他不会说出什么了吧?”刘宏听他说得咬牙切齿,眉间也隐隐流露出担忧,“我的人向我汇报说重案组的人今天去了看守所。”对方的口吻低沉又缓慢:“周鹏?他不可能。他要是想出这扇门,就得闭嘴什么也别说。重案组的人是怎么把他和这件事挂上钩的,不会出了什么内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