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没猜错的话——落谷宗四使中的“夜使”,便是二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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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哗然。
落谷宗,江湖中不二出的魔教,早在七年之前曾是令江湖众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其建立者的传闻众说纷纭,有说是曾与圣上夺位失败,最终流亡江湖的恭王;又有人说是曾经一走火入魔的剑客,苦心求道多年未果,最终偷习邪功,一手成立此派,然众人不约而同认定的是其一定是个丧心病狂之人——落谷宗一众人于江湖中神出鬼没,行事狠辣无情,为众人所深恶痛绝。
而落谷宗宗主之下,又以二护法为尊,二护法之下,则是霜、夜、雪、幽四使,统率众人。
不过江湖中人大部分都未亲眼见过四使及之上的人,一则因七年前武林中的的惊天一战,落谷宗元气大伤,从此避世不出,极少有人见其踪影。
二则是四使武功高强莫测,往往行动诡谲,手段无情——简单来说,便是见到他们的人,大多都死了。
殷若仪此言,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少女定定看了她一会,嫣然一笑:“不错。”
她歪了歪脑袋,伸出一双雪白的皓腕:“那殷女侠,你要将我抓走么?”
从声音到动作,无一不天真,无一不可怜。
殷若仪不动。
众人下意识的去看李逢年,却又忽然想到夜使先前说的话。
那“主人”岂不是落谷宗的护法,甚至是宗主?
难道李逢年会与邪道勾结?
众人的心思迅速发散起来,却见李逢年脸色惨白,嘴唇乌青发紫,身形摇摇欲坠。
周青不动声色的观察,看见李逢姬仍旧端坐原地,丝毫没有担心的迹象,反而是身旁的宫中长老疾步上前,扶住了将要倒下的李逢年:“宫主!”
他迅速按向李逢年各处穴道,又去探其脉搏,神情越来越沉,越来越冷:“是毒。”
李逢年的肩头上,十枚细小的银针尽数嵌入皮肉中,在众人的目光下,那片肤色已从白色向深灰蔓延。
唤潮宫的弟子长老们怒极,立刻便抽出了腰间的长鞭,而薛俄也站到殷若仪身侧,一时间堂中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少女却咯咯笑起来。
她的笑不紧不慢,声如银铃般动听:“放心,死不了呢。”
她的目光中似乎跳动起了两簇火焰,众人的“围剿”于面前年轻的夜使来说,仿佛令她更为兴奋。
夜使道:“人不是他自己要救的么?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呀?”
她拂开飘飞额前的发,摇晃的珍珠下,那双杏眼仿佛两池春水,潋滟生辉,夜使脆生生道:“即使要怪,也要怪先前那个多嘴的人呀?我本来今天都只是想带个话呢。“
她望向殷若仪,眨了眨眼:“殷女侠说呢?”
殷若仪似是被她这番无耻的话慑住,一时没能开口。
但她确认了这二人,哪怕心中恐惧,又怎能轻易放过?
时至今日,她想起那时撞见的事,仍旧觉得心头发寒。
殷若仪寒声道:“不论如何,你今日必须留下!”
众人也反应了过来,齐齐向中心靠拢,将夜使围在中间,心存侥幸的是:在场的也大多算武功高强之辈,而夜使四拳难敌众手,总不能这都打不过吧?
夜使长长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叹道:“原本不想这样的……”
伴随她话落下的一瞬,数道破风声在外响起。
门外传来弟子的惊呼:“是落谷宗的人——”
话音未落,他像是被生生扼住了脖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寒冷和肃杀,充斥着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