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璐瑶不行,晓雪也不行。你跟她说——如果她想做美国人,那么我们……”安在涛陡然收住了口,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
“看看你这孩子,激动个啥?不就是一张纸嘛,有啥大不了的。”
安雅芝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儿子非常倔强和有主见,既然他强烈反对这事儿,这事儿就基本上是没谱了。
“妈,这不是一张纸的问题。问题很严重……如果让人拿这个做文章,我会很难做的!”
安在涛缓和着声音低低道,“妈,你跟晓雪说,我坚决不同意……请她理解我!”
安在涛知道不能再跟母亲讲下去,就匆匆挂了电话。
安雅芝挂了电话,无奈地望着夏晓雪和孟菊苦笑道,“晓雪,小菊,你们可都听见了吧?我的话也是白搭……这孩子从小就是倔强,也特别有主见,他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犹豫了一下,毕竟还是母子天性,安雅芝又试探着给自己的儿子说起了好话,“晓雪啊,实在不行,这事儿就先放一放,毕竟璐瑶还小的嘛。等璐瑶大一点,再过几年,我们再办,行不行?可能小涛当领导,璐瑶移民入了美国籍,会有人说他的闲话……”
夏晓雪叹了口气,耸耸肩道,“妈,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否则,他就该冲我发火了。上次我跟他提了提,说我和孩子可以移民,他立即就向我嚷嚷起来,看那架势,大有要跟我离婚的姿态呢。”
“他敢!还反了他了!”
安雅芝笑道,“别搭理他,晓雪,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慢慢做他的工作。”
“妈妈,其实我们悄悄地做,谁也不会知道的。可小涛他太古板……”孟菊也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对于我们来说,国内国外都没啥分别,以后再说吧。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当一辈子的官。”
“哼,难说,他就是一个官迷,跟我爸一样。他们是同类人,菊姐,我们根本就不能理解他们这种人。对于手中的权力,那可是看得比性命还重……算了,不提他了,他爱当官就当官吧……走,妈,今天我们全家出去吃西餐,京郊有个新开的西餐厅,味道很正宗的,您去尝尝。”
“哎……”安雅芝也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晓雪啊,小涛不在你们身边,你和小菊都辛苦了。可惜妈妈不懂什么,也没法帮上你们的忙。还有小彦在坎尼拉也不容易……我看,给小彦也打个电话,让她回来住两天。”
“好啊,妈妈,不过您得给小涛打电话,让他过来休假。”
夏晓雪意味深长地笑着附在安雅芝耳边道,“妈妈,小彦可是盼孩子很久了!”
安雅芝点点头,“咱们先去吃饭,一会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到燕京来。小菊,你也给小彦打电话,让她这个周末赶回来,咱们一家人团聚团聚。”
“好的,妈妈,我一会就打。”
孟菊笑着应道。
把两个孩子交给保姆带,安雅芝和两个儿媳妇出去吃饭,这顿饭当然是尽欢而散。
第701章与阚省长的私下谈话
林副总理最终还是抹不过面子,给自己的前秘书——东山省现任省长阚新民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他能打这个电话,侯家老爷子的面子是一个因素,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侯老爷子口中的专横跋扈一手遮天的房山市委书记安在涛,引起了他的强烈反感。如果侯老爷子单纯是来给自己的孙子“求援”,他未必肯打这种电话。
林副总理相信侯老爷子的人品,这老同志一辈子就没说过一句假话,不论是战争年代还是以后的和平建设时期。
接到了来自燕京前林副总理的电话,东山省省长阚新民一时间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一方面,他觉得安在涛并没有做错,而且他很欣赏安在涛这个年轻干部,认为他有干劲有能力,是一个值得大力培养重用的干部。而一边跑手续,一边提前入手推进东山理工大学建设的工程,是省委省政府的集体决策,绝对不是房山市委安在涛的独断专行,更非肆意妄为。为了按期完成省委省政府的统一规划布局,实现东山理工大的搬迁运作,“灵活操作”是必须的。要是因此就处理安在涛,就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但另一方面,面对老首长林副总理的质问,他又无言以对。“灵活操作”这种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当着林副总理这种古板而且原则性很强的老首长的面说出口来的。
虽然林副总理已经从中央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但在中央高层权力圈里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庞大的。一旦驳了老首长的面子,惹得老首长发怒起来,他个人的政治前途也堪忧。
电话里,林副总理非常含蓄地要他过问一下房山的工作,直接提出来要东山省处理一下那个“专横跋扈”的青年干部安在涛,同时顺便“关照”一下侯家的孙子侯阳明。虽然并没有明说,但其中饱含的意味已经很是明显了。
耳边犹自回荡着林副总理那沉稳有力的声音,阚新民忍不住苦笑起来,心道房山的这个市委书记安在涛或许强势一点,但绝对不能说是专横跋扈。他在工作上、人品上还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在房山民间的威望很高政绩斐然,无缘无故地处理这样一个出色的市委书记,哪怕他是省长,也很难做到。
况且,安在涛的所作所为是贯彻落实了省委省政府的指示精神……说白了,就是不折不扣地完成了省委书记李大年交代的工作,“收拾”安在涛无疑就等于是向省委书记李大年挑衅——怎么办?如果不“教训”一下安在涛,不“关照”那个侯阳明,林副总理肯定会很不高兴……
阚新民本来想在电话里跟林副总理深入解释一下,但林副总理却根本就没有给他解释的时间,还没等他说什么,就气冲冲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或者,老首长本来就不想给他解释的时间吧。
抓起电话,阚新民想给林副总理打回去,再解释几句,但转念又想起林副总理的脾气,他又有些发杵,便收回了手。
想来想去,心烦意乱之下,阚新民对侯阳明这个权贵子弟的恶感越来越深重,同时也大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