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本来还想说什么,品尝出沁言的话貌似轻松,其实苦涩得很,男人都有坏毛病,爱跟女同志开玩笑,人家不理就背地骂假正经,和邪就被说成风骚,稍有姿色的就有受不尽的骚扰,就是沁言到了省委党校,不照样被胡立华骚扰么,当然也得指责某些女同志为了职务利益甘于委身权力,但总的来说,单位上的女同志始终是男人开心逗乐的,真正要做到沁言这样,不晓得明里暗里受了多少挖苦嘲讽。这也或许是她执意要去妇联女同志多、女同志强势的单位,只是没了男人们的骚扰,女人的闲言碎语也不见得那么好躲,一时没了调笑心情。
沁言也感觉到陆顺眼里流露出的复杂情绪,岔开话题说:“咦,赵君豪还没来电话啊?”
杨陆顺看看手表才九点多,说:“要是王书记公务繁忙,也许得中午才来电话呢,好在我留了言,让他随时回电话我都在。”
沁言说:“你要坐不住,我来替你守电话吧,侯勇今天回春江,你不设宴送送?”
杨陆顺知道沁言批评他没了平常心,笑道:“我跟侯勇多年交情,他才不得计较呢,我哪也不去,守电话了。你要觉得无聊,叫明明上家来吃饭啊。”
沁言说:“对啊,我叫明明来家里吃饭,她也说乘现在还能走能动得玩玩,不然坐一个月月子,闷得很。你帮我打电话接明明!”
杨陆顺自当遵命,明明当然满口答应了,侯勇本来下午才动身回春江,干脆就借送明明来杨家顺便蹭中午饭。
沁言就忙着下楼去看厨房有什么好菜,留杨陆顺一个人在楼上,热闹了段日子,杨陆顺还真有点呆不住,拿了报纸也看不进去,好在此时电话铃响了,接起一听是赵君豪,笑着说:“我还预计中午才能接你电话呢。”
“杨哥,你不与嫂子举案齐眉,急吼吼给我打什么传呼,是不是婚假快结束了,急着想知道你的安排啊?”#p#分页标题#e#
杨陆顺说:“君豪,我还真不担心分管的问题,领导叫干啥就干啥,我急何用呢。你方便说话吗?”
“方便,王书记在跟几位副书记碰头,大概得一个小时吧,我办公室没其他人,有什么只管说。”
“君豪,我听说秀林大酒店要出售?”
“你消息灵通啊,没错,昨天常委会决定的。”
“君豪,我想问问,秀林大酒店谁买呀,估计这么大的买卖,得省里某个有钱单位接手吧,什么情况导致王书记卖酒店呢?”
“老板为什么卖酒店,还不是因为王老爷总阻挠老板开发区工业园的计划,说什么市财政紧张,老板去省里争取了不少资金,可还是有缺口,既然政府态度暧昧,干脆卖酒店,换四、五个亿来填补缺口,王老爷没料到老板来这么一招,还真没了辙,加之廉政建设搞得轰轰烈烈,这档口谁还敢不执行廉政建设啊,所以老板用这个说事,常委会也就顺利通过了。秀林大酒店是个烫手山芋,老板联系了黄厅长,看财政厅能不能当这个冤大头。”
杨陆顺心想果不其然,笑道说:“财政厅怕是没那么容易当冤大头唷,我记得厅长古祥是个精明老头,可不是好对付的。”
“是啊,可老板急于启动工业园啊,真要启动了,那花钱如流水,我也听到老板和黄厅长的谈话,一定要在明年五月前出手,工业园是三月份开工奠基,耽误不起啊!”
杨陆顺掐指一算还有半年功夫,真要游说小标卫边也就那么几天,加上两人如果答应了筹措资金等等,肯定花不上半年时间,或许真让沁言揣摩正确,王书记是在求人帮忙,自己如果能利利索索解决秀林问题,也算还了王书记把自己调到廊柱市的人情,只是小标卫边能答应吗?这才是关键问题。
第十三章(中)
次日杨陆顺徐沁言就准备去春江找小标,对其老爹娘称婚假差不多结束,该是回廊柱上班了。
以往杨陆顺因在外地工作来来回回老不在家,也算是常事,老爹娘挂念小儿子少不了要几番叮嘱,在外要穿暖和啦、吃饭要吃饱啦,都是笑盈盈地目送儿子出门。可这次老头见回家没几天的儿子媳妇要走,竟然拉着六子的手哭了起来,老泪纵横的眼里全是眷念不舍,哽哽咽咽着话不成句,如此一来惹得六子他娘也眼泪巴沙,都是八旬老人,场面确实揪心,沁言和四姐先是红着眼劝老人,劝着劝着自己的眼泪也停不住,杨陆顺同样心酸得很,究竟是男人心肠硬一点,劝完爹娘劝姐姐,还得劝沁言,最后把老人们请进了屋子不再让出来送,又再三拜托四姐照顾好老人,得闲就接乡下姐姐们带晚辈来看老人,人老了怕孤独,如今生活好了物资充足了,倒是懒得走亲戚串门,杨陆顺当着四姐的面给周斌去电话,隔上短日子,就麻烦周斌派棉麻公司的车到乡下接他姐姐到县城来,周斌自是满口答应,保证四姐想什么时候要车就什么时候安排。
四姐知道六子是真孝顺,哪怕姐姐们来了她多操劳点也心甘情愿,以往姐姐们来得少,年纪大出行不方便是原因,主要还是沙沙嫌,农村老姐出门都爱带孙子,脏兮兮的肯定没城里孩子熨帖,来了没带点啥好东西,临走还得捎带走不少打发,所以沙沙不喜欢。现在好了,新弟媳妇贤惠,六子又找了专车,省得这么大栋楼冷冷清清的,农村人爱喜庆,老人笑孩子叫就喜庆。其实四姐心里还憋着话没说,老父亲哭送儿子征兆就不怎么好,俗话说哭盼儿、哭盼儿,迷信说法就是老人有去世的预兆,想儿孙都在身边送终。当然迷信归迷信,她也觉得自己老父亲身体健康,能吃能睡的,真要说也许老母亲先去世,老母亲毕竟看上去身体情况远不如老父亲。
直到车远离了家,沁言才舒缓点情绪,仍眼眶红红,征求似地说:“陆顺,都说养儿防老,你是家里的独苗苗,把老人托付四姐还是不太好吧,我都有点内疚,是不是把老人接廊柱去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