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言见丈夫吃得开心,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喜悦,这才去卫生间洗漱。
杨陆顺自己吃饱了,就剥了几粒干桂圆荔枝用开水泡着,还放了点冰糖,他见沁言也这么弄过,说是有营养,至于究竟多有营养,他也不知道。
沁言洗漱完了,在卧室简单化了点淡妆掩饰面容的憔悴,见时间还早,就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她实在难以面对不计较自己的陆顺,要是陆顺骂她也许她不会这么难过,偏生。。。。。。
杨陆顺在客厅等好久不见沁言出来,就端起那杯桂圆荔枝糖水进去献殷勤了,见沁言坐在镜子前发愣,献宝一样说:“亲爱的,你没吃早餐,我给你泡了点桂圆荔枝糖水,你说营养的,赶紧趁热喝了吧!”
沁言见陆顺这么体贴自己,感动之下又要哭,杨陆顺说:“沁言,我昨天就说了,我相信你,我爱你,我不会那么俗气的,你就别再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沁言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说:“陆顺,你、你真不在意?”
杨陆顺心里在叹息,中国传统观念之深入人心,可见一斑了,即便到了九十年代中期,男女之防大开,依旧有人如此固执,他的确不介意,至少此时此刻对沁言是丝毫不介意的,忙把头点得小鸡啄米一样说:“我真的不介意,再说我自己也是离婚再结婚的,能找到你这样的好老婆已是前世积德了,我只想我们能幸福地生活,能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就心满意足了,真的,沁言,你能拒绝堂堂的厅局级领导却钟情我一个坐冷板凳的落魄离异男人,就这一点,我杨陆顺也要今生今世永远爱你!”
沁言摇着头说:“这不同的,我知道你是离婚了的,可我是个未婚女人,我应该是完璧无暇才对得起你,我宁愿等你也不胡乱找个男人一嫁了事,我就是希望。。。。。。陆顺,我真没其他男人,我、我。。。。。。”
杨陆顺只得又一次拥住沁言,说:“傻丫头,我真的相信你,真的,我也说了有意外,不一定是有性生活才那个啥的,我以前在新平乡当计生乡长,我都知道,所以我相信你。再说你也是有文化有修养的党员干部,封建糟粕怎么就扫除不尽呢!?”
沁言艰难地说:“陆顺,我、我怕是有心里阴影。我才十一岁的时候,我大伯家的二姐出嫁,我二姐真的很漂亮,比我好看百倍,嫁的是南风县县革委会主任的儿子,我那姐夫长相一般,我都觉得是癞蛤蟆吃天鹅肉,可结婚没多久,我那堂姐就跳河自杀了,原因就是不是处女,被那人打得遍体鳞伤,连带我大伯伯娘都做不起人。。。。。。。虽然我大学就恋爱了,我一直心有余悸,死也不敢乱来,那会发誓即便嫁个我不喜欢的人,也要没话让人说,不让父母受牵连,可老天弄人,我终于找到了心爱的人,却不能完完整整地奉献给你!”说着再次痛哭起来。#p#分页标题#e#
杨陆顺这才明白沁言的心结,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命运多桀了,当初苦恋多年的男友出车祸,这会苦等数年终于如愿结婚了,又闹出新婚之夜没落红,为什么好事总多磨呢!对这个貌似坚强其实内心柔弱的女子,他心里除了更加疼爱,也增添了更大责任,就是一定要让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真正幸福快乐地生活。
杨陆顺苦口婆心甚至指天发誓地哄着劝着,沁言才逐渐停止了哭泣,才小口小口地喝了糖水,才再次补妆,只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红肿双眼里的那丝惊惶。
上午九点,杨家的老父母五个姐姐及些晚辈都到了新房,新平老风俗,新媳妇得给婆家长辈敬茶行礼,沁言只得收拾起情绪强打精神强做笑脸应对,如今日子好过了,公公婆婆打发的红包都是厚厚的,姐姐们也都是打发的封了两百元的红包,闹腾了一上午,中午就安排虹鼎区招待所开席,因为沁言娘家的两个亲哥哥还有送亲的亲戚们得打发回程,要按老黄历也就每个大人一段料子布、小孩子们封个小包封,只是杨陆顺父母年迈,这些都是杨陆顺指派武辉去办的,那就客气多了,大人都是好烟一条好酒一对,小孩子们全是百元红包。
沁言的两个哥哥嫂子在妹子出嫁送亲,见识了领导办事的派头,络绎不绝的人客、名头官衔响亮的领导,往来车辆都是高档进口的,入住的宾馆也是包了下来的,能见面握手寒暄的,报出来的全是处级以上领导,就连跑腿打杂的都是平常他们眼里的领导,比方说虹鼎区的区委办副主任、廊柱市委机关科室的科长副科长们,全程陪高宾的是廊柱市副市长刘海鑫,够高级别的了,堂堂的市妇联主席副主席与沁言的嫂子姐妹相称,让沁言哥哥嫂子们不枉此行。
新婚第三天就是新娘子回门,这会才简单点,只有杨陆顺夫妇,司机也是新郎官充当,难得杨陆顺还和气得很,对前来抽热闹的邻居们很客气,徐家人有杨陆顺这个女婿算是出了口恶气,不仅有地位还尊重老人,徐母听了邻里熟人们的客气话什么满妹子找了个好男人、满妹子一世不愁衣食、就等着抱外孙云云,数次激动出了眼泪。
杨陆顺到了南风市,要请客吃饭的熟人朋友实在太多,可时间有限,就只请了政研室的马主任、新荣升南风市委秘书长的顾宪章为主客,老马主任还是老样子,顾宪章就有点春风得意了,赶末班车赶上了市委秘书长,即便以后没了发展,到老也是个厅级干部离休,何况他能顺利提升,杨陆顺多少也有牵线搭桥之功效,是以宾主甚欢。
接连数日喝酒应酬,晚上还要洞房花烛夜,饶是杨陆顺身子骨结实,也经受不住,晚上在沁言家陪岳父母聊天,再如何抑制也是哈欠连天,好在徐父母体贴女婿,借口老了瞌睡早,早早进房,免得女婿熬坏了身体,沁言同样憔悴得很,虽说陆顺温存又体贴,可她自己耿耿于怀,白天忙于应酬还得强打精神,晚上实在没房事的心情,可为了不扫陆顺的兴是竭力迎奉,只是久久不能入睡,好容易迷糊一下,新的一天又到来。
是夜在岳母娘家过夜,杨陆顺当然不能在这里放肆,这样老旧的家属房隔音跟差,可又怕冷落了沁言再给她添伤害,夫妻洗漱完了,杨陆顺借口看会电视让沁言先睡,是想等沁言休息了,免得两人同在一个被窝情不自禁。只是太累了,一根提神烟没才抽完,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被沁言拍醒,看挂钟足足睡了一小时,歉意地跟沁言进了她当初的闺房,钻进被窝,还刻意不去碰沁言,他觉得沁言到底是初体会男欢女爱,几乎是一碰就动情,就要房事,看沁言实在需要休息,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动弹,只是到底三十六的人了,瞌睡没以前那么大,小睡后竟然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也不能再起床惊动沁言,还真是有点难受。
黑暗中杨陆顺忽然听到沁言幽幽发问:“陆顺,你怎么都不挨着我?你就开始厌烦我了吗?”
杨陆顺大惊,忙伸手搂住沁言道:“哪里的话,我是见你太累了,怕挨着你影响你休息,千万别胡思乱想啊,你要是喜欢,我天天搂着你睡好不好?”嘴里这么安慰着,心里还是担心沁言如此敏感的心理状态,怕要影响生活。
回门一天,次日杨陆顺和沁言就去了趟南平,真正领着媳妇看望老父母,夫妻借着婚假好好孝敬下老人,以后真正分管工作忙活起来,就难得在父母膝下尽孝了。
四姐见沁言似乎精神头不好,跟结婚那天差挺大的,心疼弟媳妇,就悄悄对杨陆顺说:“六子,你要照顾好沁言,她到底是才结婚的黄花闺女,你看结婚几天给弄得,不知道心疼媳妇!”
杨陆顺当然不好如实解释,只是说:“也许结婚太操劳,来客太多,一时没适应,我也看出来了,这不带回家让姐你好生滋补滋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