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阪的案子也压了下来。”贺子健淡淡地笑了笑,“估计是担心太敏感吧,找不到还是最好的结果。”
陆渐红没有什么表示,这件事情就烂在心里吧,微微一笑道:“李冬根对你的评价很高啊,前一阵子我跟韦秘书长见过一面,对南粤的信访工作也给了高度的评价,子健,好样的。家里都还好吧?”
贺子健笑着道:“都还好,修宇现在在保胎呢。”
陆渐红呵呵笑道:“你爸眼都要望穿了吧?”
“那是。”贺子健道,“昨天还说要到南粤来服侍修宇呢,修宇哪有这么娇贵啊。”
“老人家的心愿你要理解,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抱上孙子,你说能不急吗?”陆渐红笑着道,“对了,刚刚李冬根说的什么事?”
贺子健虽然跟陆渐红非常熟悉,也没有因为分开而有所隔阂,但是在说话方面还是有不少注意的地方的,所以他一直在考虑着该怎么说这件事,陆渐红现在主动提出来,脸上的神色便不由一松,轻轻叹了一声道:“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孩子。”
文教卫这一块原本不是贺子健分管的,只是分管这一块的副省长因为身体原因住院治疗,所以这几项工作便被几位副省长“瓜分”了,贺子健领到的是教育这一块。
不久前,南粤的一个地级市某县二中的一名初中生跳楼自杀,据了解,这名学生的成绩在班级处于中上游,平时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只是性格有点内向,除了学习以外,跟其他的同学并没有多少交流。
出了事情之后,县教育局和校方都采取了善后措施,也得到了很好的处理,事情到这里原本也就圆满结束了,根本惊动不到省里。可是孩子的家长在整理孩子的遗物时,发现了孩子留下来的遗书。一看遗书内容,这对夫妻顿时泪如雨下,跑到教育局去告了孩子的几位老师一状。
孩子的家庭状况不好,母亲多病,父亲在外打工,所挣来的钱勉强能够他在学校的学费生活费,至于母亲的病,有钱就治,没钱就拖。孩子也很争气,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孩子在遗书中哭诉,他们的老师上课极不负责,一节课经常只上一半,另一半留给他们自习,而上的那一半内容讲的也很浅显。孩子说,这并不是老师的水平不够,而是故意这么做,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学生们参加他们办的补习班。
孩子说,每次回家,有什么好吃的,父母总是留给自己。说有一次家里买了二斤肉,跟土豆一起烧,父母只吃土豆,把肉都留给了他。看着父母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的瘦弱,孩子当时就抱着父母哭成了一团,在这种情形下,他的老师还想着法子去剥削孩子父母的血汗钱。
孩子说,如果老师肯在课堂上把知识教给他,他就不需要再交纳另外的费用去参加补习班,就可以省下来一部分钱给父母看病,再不济也不需要父母喝汤他吃肉。
看着父母一天天的消瘦,孩子稚嫩的心倍受煎熬,再也忍受不住,选择了自杀。
当孩子的父母拿着这份遗书闯进教育局时,看了内容的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虽然孩子的看法有些偏激,但是这却是造成孩子的死因。县教育局局长当即表示要调查清楚,还孩子一个公道。
但是事实上,调查却是遇到了麻烦,校方下了封口令,几经辗转,教育局才秘密找到了孩子的班主任,班主任表示,这也是他们不得已而为之。这种情况,并不是他们班级所独有的,不少班级都存在这种情况,而出现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来自于校长张磊的压力。
教育局的调查人员当场就爆了,可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当天下午,那名班主任便因为某些原因被停了职,而局里的领导也受到了县主要领导的压力,而参与调查的人也被要求不要再多事。
路见不平有人踩,有正义感的人还是有的,教育局的一位同志委婉地把情况跟孩子的父母说了,给他指了一条路子,去省里上访,原因只有一个,在他们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校长张强的后台很硬,县委书记都不在他的眼里,可见其至少在市里是有非常过得硬的人的。
陆渐红听到这里,目光里闪过了一丝怒意,为人师表,却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道:“张强在市里有什么后台?”
“说起张强的后台,倒不怎么样,只是市委组织部长。”一个地级市的市委组织部长还不在贺子健的眼里,“但是这个组织部长的来头却是不小,他姓冯,叫冯仑焕,是教育部部长庞天辉的女婿。”
陆渐红道:“这么说,省里的工作有难度了?”
贺子健苦笑了一声,道:“庞天辉跟省委庞书记是亲兄弟,而冯仑焕也是庞书记的红人,这个调查受到的掣肘实在太多了。”